第二天到了工地,朔铭回想起那条信息,神经一跳,拿出手机翻找出电话号码,自己看了几遍记住,接着就给刘广去了电话。范宇光虽然是多少年的老混子,但一直跟着庞宏达混,也一直在市区,恐怕对丰城的所谓大哥并不了解。刘广出身季王庄,也算是在丰城混出头,对丰城还是比较了解。
刘广并没接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看看时间朔铭这才恍然,这刘广典型的夜猫子,晚上醉生梦死,白天才会休息,颠倒黑白的生活,这个时间还指不定搂着谁家的娘们睡觉呢。
到了中午,刘广才给朔铭回过来,声音很慵懒,朔铭还能从听筒里听到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刘广客气的问:“朔兄弟,有事?”
“刘哥,我有点事想麻烦你。”朔铭的话很客气,上次帮忙也没感谢刘广,这次再找上对方有些不好意思。无论是江湖还是生意都讲究有来有往,求人办事就要记人人情,朔铭不声不响的没啥表示难免在刘广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哎呀,朔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麻不麻烦的。”刘广把话说的很满,也巴不得朔铭有事用得着自己,心里想着朔铭的关系,在身旁女人身上游走的手就没轻没重。
朔铭从听筒里再次听到女人的娇喝,那娇滴滴的声音惹人爱怜。朔铭苦笑,他娘的,我都做了什么孽,这大早上的你让我听这个。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停:“刘哥,我想让你帮我查个电话号码,我想知道是谁的电话。”
“这事简单啊。”刘广说:“你找警察叔叔。”
可不是么,朔铭随便给认识的警察打个电话,查个电话的户主简单的很。如果对方在丰城小有名气也好办了,连犯过什么是都能打听出来。朔铭拍拍脑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表示感谢之后挂了电话,但朔铭却犹豫了。
丰城这地界朔铭最熟的警察就是郝笑,这么长时间了,与郝笑分手倒是彻底,除了在健身房撞见过几次之外再没看到,就是见了面也像不认识似的。都说男人薄情寡义,可朔铭觉得郝笑也够决绝。
对郝笑的冷淡朔铭觉得完全没必要,两人是分手了,却没必要弄得像个仇人。但朔铭不懂的是只有不在乎才会完全释然。郝笑对朔铭是有感情的,只是觉得与朔铭并不合适,与其耽误两人的终生还不如早早离开。见了朔铭郝笑也不知该说点什么,看着朔铭与徐甜甜有说有笑心里也是又酸又苦,但郝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自己与朔铭会改变但不会太多,朔铭一如既往的沾花惹草郝笑难道要忍一辈子?
有时候放手是最难的一件事,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在眼前却要装作无视,这种分手后的没落心情比说不出口的暗恋还要煎熬。但朔铭不懂这些,或许这就是直男癌的思考方式,总觉得郝笑很绝情。
想了很久,朔铭还是给郝笑打过去,就算两人分手也算是和平分手没有吵架也没有抓脸,犯不上一辈子不见面就是见了面也不说话。
郝笑把电话接了,清脆的问是谁。看来接电话的时候并没看来显,又或者已经把朔铭的手机号给删了。
朔铭觉得喉头有口浓痰堵住一样,没想到分手之后第一次给郝笑打电话对方竟然不知道来电的是自己,多少有些失落。朔铭说:“郝笑,我……我想找你聊聊。”
略作停顿,郝笑听出电话这边是朔铭,口气很平和的说:“有什么好聊的。”
“不是。”朔铭干笑:“不是聊我们的关系,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有事你就说。”郝笑申明:“但违反规定的可不行啊。”
要不违反规定还用得着你?郝笑就是这点不好,死心眼。别的警察满盆满钵的,而郝笑就算贪墨一点也是迫不得已。同事都拿了,自己不拿就成另类,只有这种情况郝笑才会收受一些好处。不食人间烟火的警察不是好警察,凡事都要讲个规矩把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政治觉悟搬出来别说找你办事的人,就是同事间也交不到什么朋友。你是清廉了,可别人也不好收了,耽误了别人的发财之路那可就是人人喊打的罪人。一块臭肉能坏一锅汤,有些环境里死心眼的正直才是这块臭肉。
嘴上这么说,以往郝笑也不是没违反规定给朔铭提供方便。看着郝笑下班的时间,朔铭说了一个距派出所不远的小饭馆。
这家小饭馆环境优雅,很有腔调的那种,地方小但菜品精致,来这的食客大多是有浓烈小资情调的人,但生意却不怎么样。你想啊,有钱的不来这破地方,周围一没经济中心二不是政治中心,为了到你店里吃点贵的离谱的东西?没钱的呢又吃不起,就算穷酸想要装x也要挑一个高大上的地方,这饭馆给朔铭的感觉四不像。可朔铭喜欢这,因为安静。
小店距派出所只隔了一条街,从橱窗看出去能远远的看到派出所的大门,甚至进进出出的车辆也一清二楚。
郝笑如约而至,身上穿着警服,肩膀上闪烁着警徽,朔铭眼睛一亮,郝笑这就扶正了?笑着说:“恭喜啊,这么快就成一把手了。”
郝笑面无表情,坐下静静的看着朔铭,端起朔铭提前倒好的茶水:“我还得谢谢你,呵呵,也得谢谢邢璇。”
朔铭摊摊手:“邢璇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吗?”郝笑很无所谓,喝了口茶水直入正题:“有什么事,说吧。”
朔铭招呼服务员上菜:“先吃点饭,边吃边聊。”
菜上齐,基本都是郝笑喜欢的口味。朔铭不喜吃甜食,而郝笑却比较偏向甜口,大半的菜都带甜味,这个小资情调的小餐厅主打菜也就是甜口。
见一桌子菜都是自己喜欢的,郝笑略感动容,朔铭心里还是有自己,心里很彷徨,暗道自己分手到底对不对,或许,等朔铭玩够了也就顾家了。或许,又是或许,郝笑可不相信什么或许。当警察也有几年了,见过的多了。人都有劣根性,给点阳光就灿烂,那些有目的性的犯罪岂是进去蹲几年就能改邪归正,之所以坐牢不过是没办法被抓到要接受惩罚罢了,很多人还以此为傲,被抓了也自道倒霉。朔铭本性就花心,怎么可能说玩够了就收心回归家庭,这逻辑原本就是可笑的,渣男永远都是渣男,看似变了只是学会伪装罢了,骨子里还是那样。
默默的吃着饭,就像两人同居时那样,吃饭的时候话题不多。这次更少,气氛甚至有些压抑。
郝笑慢条斯理的吃着,很平静。
等郝笑吃好,去洗过手之后朔铭才拿出手机请郝笑帮忙查查这是谁的电话。
“就这点事?”郝笑惊奇,原以为朔铭是犯了什么事又或者朔铭的朋友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没想到只是一个电话而已。
朔铭奇怪:“不然呢?”
在郝笑的心里,朔铭的朋友都上不了什么台面,看看朔铭身边的人。范宇华范宇光两兄弟就不用说了,谁没进去过,而且范宇光还经常光顾各种号子,对那种小房间简直比郝笑还要熟悉。万兆宁虽然与朔铭决裂,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凡能交往到一起的总有共同点,朔铭也不是什么干净人,如果没犯事,警察能三番五次的把朔铭带到局子里?一圈盘算下来,与朔铭那个交往密切的这几个男人除了刘伟没有没进去蹲过。刘伟?在郝笑心里自然把他与朔铭等同看待,一丘之貉而已。
郝笑站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警服:“我尽快帮你落实。”
朔铭点点头,看着身穿板正警服的郝笑离开,英姿飒爽啊,曾几何时这个女警花也曾穿着制服摆出诱惑的姿势勾引自己,可如今呢,什么都变了,朔铭有种沧海桑田之后的落寞感慨。
结了账,从小点出来,迎着刺眼的阳光朔铭望着太阳:“日!”
这天越来越热了,尤其是中午,毒辣辣的阳光射在身上就像附着着一块火炭,没一会皮肤就会有烧灼感。
额头出现汗珠,朔铭擦了一把,三步并两步上了车,开了空调好一会才活过来的感觉。朔铭摇摇头,以前开小面包天天蹲工地,那日子怎么熬过来的。面包车在工地上晒两个小时,就像一个烤箱,打开车门就是一阵热浪,棉质的座椅也能把人烫的叫出销魂的腔调,方向盘就像烧红的烙铁,最恶心的是小面只有热风没有制冷,想要凉爽下来最好的方式就是打开车窗开到八十迈。
凉爽下来,朔铭先打了个电话催问尚佳轩有没有安排人与丰城政府接洽,那片地尽快拿下,孟文景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调走的人,夜长梦多啊。
想到孟文景,一个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只要地权拿到手,朔铭完全可以不开工建设,至于聂坤要投的那五百万也可以先拖着,没准孟文景一纸调令滚蛋,朔铭还会买孟文景的面子?
阴笑两声,朔铭拍拍方向盘,皱皱眉:“不对啊,今天关冬生怎么没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