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朔铭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远,一直以来朔铭还真没得罪什么有势力的人,就算吃点小亏也都忍了。
王兆宁说:“你得罪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谁要整你。”
朔铭又问是谁,王兆宁说:“我打听了很多关系才问到的,你就没什么表示?”
“表示你大爷。”朔铭有点恼怒,什么时候了王兆宁还在开玩笑。
王兆宁讪笑:“是黄生荣,交通口上的。不是说你,最近一直在小马蹄山附近查超载,你们都看不到?”
“黄生荣?”朔铭嘀咕一句:“这货我不认识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兆宁说完把电话挂了。嘴里还在嘀咕朔铭真小气,哪有找人办事这么嚣张的。
放下电话朔铭就低头沉思,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个黄生荣,得罪就无从谈起了,难道是看着石坑开业来找油水的?朔铭觉得这个可能有,不然怎么会专在小马蹄山附近查超载。黄生荣查超载,谁还在这走,更不敢到小马蹄山拉货了,现在的车老板也难干,不超载就等于赔钱了。
朔铭问郝笑:“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黄生荣的?”
“黄生荣?干什么的?”郝笑反问。
得,白问。朔铭摆摆手示意没事了。郝笑歪着脑袋嘀咕道:“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哦,对了,我知道他是谁,怎么了?”
“是谁?”朔铭喜出望外,自己家有个干警察的就是好啊。
郝笑说:“他是交警队的一个大队长,具体负责哪我就不知道了,以前由此开会介绍过他的履历,好像是又要准备升。”
“这个人你没接触过?”朔铭问。
郝笑摇头,朔铭知道,这件事还得自己出面。
既然知道是谁在给子下绊子就好说了,朔铭找了几个朋友打听黄生荣。
黄生荣四十岁,三十五岁之前不温不火的小交警,这几年突然发迹三级跳一样往上升。都说他攀上了市里的关系,但实际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明白,嚼舌根子的话朔铭一概一听了之。通过朋友描述,朔铭也对黄生荣有了一个初步印象。为人和善,在他手里处理事故的人都只有一个字,客气。不像大多数交警,动不动就呵斥,再不就是谩骂,这个黄生荣倒是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朔铭听朋友这么说,怎么都觉得不大可能,人在什么环境下就会养成什么性格。土匪一样的交警队伍里,就能冒出这么一个微笑服务的先进典型?
都说闻名不如见面,既然黄生荣整自己,肯定也在等着朔铭求上门了,见了面什么都明白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都是公安系统的,刑警就吃盗抢赌黄黑,交警自然就围着公路转悠,但凡能扯上点边的都要打点关系。黄生荣是没权对石坑指手画脚,可每一块石头都要用车运走,找你点毛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没车,所有人都要停摆干瞪眼。以前没想过这些,现在石坑开业才琢磨过味来,这行当也能被交通的人卡死。
自从丰城政局动荡很多部门一把手都换了,更何况朔铭原本就对交通口的人不熟。即便是送礼也不知道门朝哪开。
朔铭看了眼郝笑,叹口气,没啥用,一个是治安民警一个是交通警察,不沾边更说不上话。可这事又迫在眉睫,朔铭还真想不出谁能引荐一下。
朔铭灵光一闪,王兆宁不就是车老板吗?吃这碗饭肯定要买道,也肯定认识一些人。
车老板靠车挣钱吃饭,别说丰城,明山市甚至更多地方都要买道。何为买道,就是用钱铺路,交警不查超载改装这些问题。就算有设卡检查的,也会通过一些途径通知下去,没长眼的闯进来,交了保护费的自然绕道走。
王兆宁曾说过,一年下来一辆车买道的钱就得两三万,这可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就说丰城,大大小小的运输车辆可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同的车型有不同的价码,越大钱也就越多。这其中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利益链条了,并非某一个人得了这些好处,从上到下没有不沾手的。没有这些灰色收入哪会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送礼找人往体制里面钻。
朔铭给王兆宁打过去,好一会才接听。王兆宁声音有些慵懒:“还有什么事?”
“你认不认识黄生荣?”朔铭直接问。
“认识,但说不上话。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我算哪颗葱。”王兆宁很无趣的说:“我可跟你说啊,这个老东西我了解一些,色坯一个,比老子都色。”
“咋?”朔铭问:“他欺负你媳妇了?”
“给他十个胆子,看老子……”王兆宁坏坏的笑:“不过他还真敢,我就听说这孙子把一个协警的老婆给办了,人家告到上面,最后怎么样,不了了之。”
“这些我不操心,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通过关系把黄生荣给约出来。”朔铭心说我又不是娘们,色不色的我才不管,当官的人有爱好总比水米不进的好,正好投其所好。社会进步了,信息通讯越来越发达,想要找用肉换钱的娘们一大把,这不等于送礼了么?黄生荣腰带一抽爽高兴了自然就给朔铭一片绿灯。
“这有点难。”王兆宁揶揄道:“我这的关系……”
“有屁就快点放。”朔铭的话有点呛人了,跟王兆宁说话一向如此,有什么说什么,当然,朔铭也没觉得自己亏待了王兆宁。
“这些人胃口大的很,你还不懂?”王兆宁说:“就是搭个线也是走动关系,能空着手?”
朔铭说:“当然不能,这些你甭操心,只要能有关系把人约出来聊聊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办。”
“那行,你说个时间,我来约人。”王兆宁这次很痛快。随后补充一句:“你是想直接见到黄生荣还是走两步?”
朔铭想了想说:“直接见面吧,我不能让石坑一直闲着。”
挂了电话王兆宁就去安排了。朔铭也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朔铭就嗅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石坑运作这两天,王兆宁的几辆车可快马加鞭的干着,从石坑到搅拌站虽然路途不远,毕竟是要上路的,王兆宁既然知道在查车,第一没通知朔铭,第二他的车怎么没事。
王兆宁掩饰的很好,朔铭第一次问的时候没直说,过了一会像是真打听过一样才说的。这事经不起推敲,仔细想想漏洞百出。朔铭立即拿出范宇光给的账表,每一笔进账都很小,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小车。
很多小车也不是专跑运输自然就不会买道,不知其中猫腻到石坑买石子。大的运输车辆没一个敢不买道就上路的,天天盯着你查,罚款单雪片一样哭死你。别的车没敢来的,王兆宁却一趟趟跑的挺安全,说给谁听谁信?
朔铭骂了一句,心说这个王兆宁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道是运气走的另一条路?朔铭真有些不信。
朔铭想起与王兆宁的种种,这个王兆宁曾经对自己仗义过,那份恩情朔铭是应该记着,可这不代表朔铭要还一辈子债。这些年朔铭帮王兆宁的够多了,在季王庄还不是差点把朔铭坑死?不过王兆宁倒霉,自己跳进来给朔铭挡了枪子,不然朔铭就深陷其中了。
说好听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不好听的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王兆宁对朔铭可是有前科的,难不成这一次又要耍什么花样坑朔铭?
朔铭咬咬牙,还真得防着点王兆宁,这个人狼一样的性格,就算你再帮他见到利益也能把你卖了,至于出不出卖朋友就看这个朋友值几个钱,只要价码给的足够,亲爹都能卖。
这些朔铭只能停留在猜测上,而且还要记王兆宁一个人情。是王兆宁帮忙打听出了什么问题,也是王兆宁帮忙搭线见黄生荣。
朔铭洗个澡躺下,心里盘算着黄生荣会要朔铭什么好处,王兆宁站在中间又想得到什么,还有王兆宁找的那个中间人给点什么利益。朔铭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复杂,只是一个简单的设卡叉车,被王兆宁这么一搅和感觉性质都要变了。
朔铭琢磨着王兆宁找的那个中间人随便给张购物卡就行了,约个人占了这么大的好处,是谁都乐呵呵的。王兆宁说黄生荣好色,那就投其所好,准备一份购物卡,再按照他的喜好找个娘们。想到王兆宁想要的好处朔铭就犯难了,两人的关系王兆宁肯定不会开口直言不讳的说,就算朔铭给什么大好处王兆宁也要装模作样的拒绝。
想不明白王兆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朔铭也只能放弃,没准还真是自己多心了,王兆宁根本没参与这件事。他一个车老板,能请得动黄生荣?关键是王兆宁想要得到什么朔铭想不明白。
第二天朔铭去了白茹雪那,刚吃过午饭正逗着孩子玩,朔铭接到了王兆宁的电话,黄生荣已经约好了,让朔铭安排一个地方,最好是市区,说这是黄生荣的意思。
这不难理解,丰城的大队长跨区与人见面什么事都好办,也不怕被人看到。朔铭随即在市里一家不错的饭店定了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