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当那道涌荡出雄浑净化波动的金色光柱缓缓消散,罗刹的身形已经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钟致国望着前者先前所站立的地方,又看了看正在接受紧急治疗处理的张自新、时夜和周尹佳三人,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丝毫轻松。
罗刹若不反叛,本是帝都的一大支柱,如今却出现了这般局面,不仅时夜三人被他重创,他最后竟然还死在了自己手中。
这如何能令得钟致国释然?
虽说对背叛之人没有半点同情的必要,但如果说自己能早点发现早点意识到的话,或许能让他及时回头呢……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唉。”
想到这,钟致国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声。
罗刹一死,先前与他一同前来的那几名六能统领也被总指挥部与天网的人给擒住,高天剑塔这里的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可是,钟致国却清楚,帝都之乱,远没结束!
“首席,张自新统领的伤势很重,我们只能用治愈之心勉强维持住他的身体机能,他需要尽快转移到高级治疗室中!”
这时,一名治愈队的统领来到钟致国跟前,有些急切地道。
“快去!一定要把自新救回来!”后者闻言,立马沉声道。
“是!”
“对了,时夜和尹佳怎样了?”
钟致国接着问道。
“时夜总管和周尹佳总管虽然伤势颇重,但性命无忧,首席大可放心。”
“好,你去吧。”
随后,那统领恭敬地行了一礼,就迅速离开了,很快,钟致国就看到,张自新三人直接被治愈队的人通过空间转移的方式带离了现场。
他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沉吟片刻,唤来一名总指挥部的统领,轻声道:“组织一下人手,把这里收拾一下。”
“还有,科技研发部的情况怎样了?”
“回首席,根据天网传回的情报,有着两名反叛了的行刑人正在对科技研发部进行猛烈进攻,陈非宇副总管下令让飞艇停飞,并打开了所有防御炮台,誓死防御。”
那统领微微抬手,一道全息屏幕在钟致国面前亮起,只见上面正是那两名行刑人在对科技研发部进行狂轰滥炸的画面,有着许多支队伍正在竭力与他们周旋,飞艇上的防御炮台已是尽数打开,不断地朝那两名行刑人发射激光和火炮。
看样子,那两名行刑人暂时奈何不了有着如此强大的防御能力的科技研发部。
看到那一幕,钟致国暗暗点了点头,对陈非宇的表现极为满意。
“派人增援,一定要保住科技研发部!”
接着,他对那名统领沉声道。
“是!”
后者应了一声,身形便消失了去。
钟致国环顾了一下已经满目疮痍的高天剑塔周围的城区,神色非常不好看。
在他下达命令后,总指挥部的统领和战员们立刻统筹起分部内剩余的人力,开始展开新一轮的战时工作。
在这期间,钟致国则是一直静静地悬立在半空中,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某一刹,钟致国的眼睛猛然睁开,眼神深处涌上一抹极致的怒火,就连体内的特异能量都差点有些控制不住而涌荡开来,但最终,他还是及时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转向虚空中的某处。
很快,那处虚空中就缓缓浮现出了一道矮胖的身影。
正是行刑人领官李忠建!
而紧接着,另有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钟致国身后,正是李山同。
“首席……”
后者刚一现身,想和钟致国说点什么,后者却微微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李忠建一看到钟致国,那双小眼睛便眯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和气的笑容,道:“专门在这等我?你还是那么认真啊。”
后者看到他那个样子,若非已经心知肚明,钟致国还真是会有他们依旧是当初并肩奋斗的战友的错觉。
当初,帝都前任首席牺牲在战场上,他和李忠建都是候选人,然而在最后的评比中,总部选择了他,只是给了李忠建一个仅次于首席的行刑人领官的地位。
钟致国最初也以为后者会因此记恨他,他为此还烦恼了许久,但没想到,李忠建后来主动来找他谈心,表明了自己愿意以后和他共同努力建设帝都的决心,那一夜,他们通宵畅聊,钟致国的心结也最终解开。
那是在十八年前了。
钟致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十八年后,帝都分部面临的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竟是由自己这位曾与他推心置腹的战友引起!
“别这么看着我,会有今天,我当初也没想到。”
李忠建看到钟致国的眼神,顿时心中也是了然,于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说道。
“不过,老钟……”
随后,他背过双手,眼睛罕见地睁开来,语气有些复杂地道:“人,不是石头,终究是会变的。”
闻言,钟致国那古井无波的目光直直看着他,神色没有任何波动,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内心所想。
“倒是有些伤感起来了,呵呵。”
李忠建看到前者没什么反应,倒也不在意,微微摇了摇头,轻笑道。
“我会主动来这里,就是想亲口告诉你。”他的目光直视钟致国,语气中有着一抹不容置疑地道,“这一次,帝都必毁……”
“你说什么?!”
闻言,一直站在钟致国身后的李山同眼神猛地一沉,一步踏出,身体上就将爆发能量,却被前者伸手拦了下来。
“首席,他……”
李山同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钟致国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挣扎片刻,这才平息下自己体内的能量波动,退了回去。
看到前者冷静了下来,钟致国再度将目光投向神情一脸淡然的李忠建,沉吟片刻后,才缓缓道:“我知道,事到如今,再问为什么已经没有必要,但如果你愿意说,我还是想听听。”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自觉胸口传出一阵痛楚,但他依旧是语气波澜不惊地说完了。
“为什么?”
李忠建听了不由一愣,旋即摇头苦笑道:“真像你会问的问题。”
“要说为什么……”
他顿了一下,旋即目露凶光地看向钟致国,冷笑道:
“当然是因为我想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