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算子口中这个麻烦的生意,确实很麻烦。
距离北邙村几十公里外,有座烛阴山,山脚下坐落有一个大村寨,名叫钱王寨。
这钱王寨的位置十分特殊,如众星拢月般被整座浊阴山拢在中央,此地风水坐西望东,聚气拢阳,是一处含元望日的绝佳风水位,有风水大师曾言,此地有聚宝盆之相,宝气含而不散,可福荫子孙后世。
聚宝盆?
我笑了笑,难怪村寨也叫钱王寨,光从这名字就能听出来多有钱了!
我又问巫算子,那她说的麻烦是什么?
巫算子幽幽又说,这钱王寨成全于此地风水之相,也受困于此地风水之相,麻烦的地方就是那座烛阴山!
用现代话说,整座山处于地震带上!
烛阴山常常有地震发生,大震没有,但这小震不断,每一次地震都像是山神之怒,大地都在颤抖,山上滚滚而落的石头,毁屋伤人,经常会闹出人命来。
所以村里自古以来留有祖训传统,祭祀山中之神,平息神灵愤怒。
而且这祖训,也很古怪!
钱王寨祖训有言:生成双,死成对,双双对对黄泉会,烛阴大神不难为,阎王收册留名讳。
直白地说,钱王寨初生孩童早早都定下了娃娃亲,如果不能为孩子定下娃娃亲,这孩子就会多灾多难,甚至是会早夭,村寨里枉死的年轻男女,哪怕是少儿都必须寻一桩冥婚,否则就连投胎都不成,会逗留在烛阴山上化为厉鬼,无法再投胎轮回。
用村寨里的话说,成双成对才能入黄泉路,否则就将受困在山中,是人将成疯人,是鬼将变厉鬼,而且凶的很!
我诧异问:“这么邪门?”
巫算子严肃点点头,就是这么邪门!
之所以麻烦,就是因为这配冥婚的对象,十有八九就是一只鬼灵,也就是怨灵!
按照钱王寨的要求,这本就是可怜早夭的孩子,不能落得善终,在他死后可不能再让他魂飞魄散了。
我沉吟下来,这一点倒真是难办。
鬼灵之所以为鬼灵,就是积怨化生,心有执念,想化解鬼灵的怨厉之气,这可比劝人出家还难,之前周慧的母亲王霜险些就没有凝煞成根,成为更难对付的恶灵!
巫算子笑眯眯地说:“不难不难,这鬼灵怨心就是孤独早夭,配桩冥婚十有八九就能解决!……之前钱王寨也闹过类似的事儿,都已经有经验了,而且钱王寨给的报酬很丰厚哦!”
我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这前提条件,是要有制住鬼灵的能力,然后才能谈配冥婚的事。
这对我而言,倒是再适合不过!
我问:“有多丰厚?”
巫算子比出手掌翻了翻,道:“十万!而且……劳务费另算!”
我眼睛一亮:“这活我干了!”
跑一趟十万块到手,这可太划算了,而且还有劳务费给,好生意啊!
出手这么阔绰,不愧是钱王寨!
真他妈有钱!
巫算子摆手让我别急,这已经半个月前的事儿了,说不得对方已经配过了冥婚,还得等她先问问对方再说。
我催着她快问快问。
巫算子边掏出手机边说,小天,这事儿要成了得给我抽水啊!
我忙道好说好说,不就是钱嘛!
很快巫算子打完了电话,告诉我这生意有的做,那枉死孩子还没配上冥婚,钱王寨会派人来接,估摸着要下午才能赶到北邙村来,让我踏实先在家等着。
刚好趁这时间,我可以回家去收拾收拾家伙什。
临走时,巫算子还没忘提醒我,别忘了答应她的抽水,她说要的不多两成就行!
大爷的!两成就是两万多啊!
不过念在她介绍生意的份儿上了,这两成就两成吧,我豪爽大气的答应了!
回到家里,我和周慧交代了一声。
周慧嘟着嘴有些不高兴,问我难道又要出门啊?
我无奈苦笑,这女孩子家心思真是麻烦!
要我赚钱养家的是你,不想我走的还是你,这呆在家里钱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啊?
收拾好家伙什,我想了想,把五行虚灵罗庚也给带上!
毕竟是我行人派的传承之器,那肯定很厉害啊,好歹也得用用,而且把这留在家里,我多少也有点不放心,万一再有不长眼的趁我不在家找麻烦怎么办?
周慧问我这次要走几天,我告诉她目前还不确定,估摸着也就三五天的事情。
周慧虽然很不情愿,可她也知道没办法。
小黄鼬跳进我怀里,吱吱呀呀的比划什么,周慧告诉我她想跟我一起去,周慧也撅着嘴,委屈兮兮的望着我,那意思明显也想一起去。
这是去抓鬼配冥婚,又不是去春游!
什么玩意儿就一起去,谁也不许去!
我表明了态度,让周慧好好照顾家里,也让黄翠儿好好修炼,安心在家等着我,不过三五天而已,很快我就又回来了,周慧她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点头。
下午,钱王寨人来了。
两辆越野吉普开到村子里,巫算子道了声好家伙,这车一辆估计就要几十万!
来人是村长钱富贵,以及主家钱建国,还有几个钱王寨的村里人。
巫算子把我吹嘘一番,道是师出有名的阴门大家,行人派唯一传人楚天,这次是特意卖她巫神婆一个面子,才肯出手帮忙的,这寻常人就是想请都请不来的阴门大师!
钱富贵和钱建国很客气称了一声:“大师!”
我谨记凝舞的提醒,保持大师的派头,很是镇定自若的冲他们点点头。
钱建国将儿子钱峰以及女方李秀娟的生辰死忌交到我手上。
钱峰年少早夭,死时不过十四岁,听钱建国叹气说,他们一家早年离村在外做生意,有了儿子时也没对这祖训多在意,就没安排定娃娃亲的事,结果钱峰自幼体弱多病,哪怕是家里请遍医生教授,看遍了三甲医院,最终都没能治好钱峰的病。
女方李秀娟是外村人,比钱峰稍大一岁,听说是失足落入河坝中意外身亡的女孩,也是一个可怜孩子。
我看着纸上两人的生辰死忌,按照《行人术数》所载的命算方法,仔细推了推。
命和,相和,死忌也不犯冲。
“这事儿能成!”
“那大师,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钱建国殷勤地望着我,很期望我能立即答应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