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呀,这几天怎么没见玄奘寺的大师们过来买菜呀?”清晨6点多钟,临街的一家铺面,一个阿婆一边往货架上摆放着刚摘来的卷心菜一边问身旁的少女。以往这个点,那些庙里的大师们通常都已经过来采买必须的蔬菜瓜果了,可是最近几天,居然一个和尚都没来过。阿婆抬头往山里看了一眼,琢磨着是不是抽空去庙里看看。
“似乎他们在忙着做什么法事吧?昨天隔壁家米行往庙里送了一次米,回来说庙里的和尚们都在大殿诵经呢。”跟老一辈们比起来,年轻一辈已经不怎么信奉神佛了。所以言语中,也缺少了老一辈们的那种尊重。
“做法事?那我过会送点菜去,顺便看看庙里在做什么法事。”阿婆拿过来一个背篓,往里边装了几颗卷心菜,又拿了些黄瓜和番茄放在里面说道。
“好远的,他们要是缺了什么会自己来买的,送什么送啦。”少女将阿婆手中的背篓接过来放到一边劝道。
“你不懂的,我敬的不是和尚,是佛。佛会保佑我们阿妹平平安安,然后找个好婆家的。”阿婆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依然将背篓拿过来往里边装着果蔬道。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走这么点路就感觉到累,也不知道这把身子骨熬不熬得到阿妹嫁人。”等把早上的一拨生意做完,阿婆背起背篓离开了果蔬店向山里走去。托旅游业的福,她家的蔬菜每天的销售量还算不错。除掉开销和成本,总归是能存上一些钱。儿子和媳妇都在台中上班,平常家里就剩她和孙女两个人。生活不易,阿婆总想着趁自己能够动弹,多帮孩子们存上一些钱。在这一点上,不管是国还是共,约莫都是一样的吧。沿着石板路往前走了半个钟头,阿婆将背篓放下来,找了块石头垫坐在路边轻轻揉动着有些酸疼的小腿肚子自言自语着。
山里的温度比码头上更凉,一阵山风拂过,阿婆觉得自己后脊梁有些发冷。她抬手搓了搓胳膊,然后起身背起背篓准备继续前行。按照现在的这个速度,就算一刻都不耽误,一来一去恐怕也得三四个小时吧。阿婆决定走快些,然后赶在午饭之前回家。阿妹不会做饭,家里要是没人的话,她中午肯定又要去泡面吃。
“也不知道大师们在做什么法事,待会为阿妹求个姻缘签,看看什么时候她会遇上小情郎。”阿婆背着背篓向林子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起孙女出嫁的事情来。
“昂!”一声尖啸忽然从林子里传来,阿婆循声回头,就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透体而入。她保持着这个回头的姿势站在那里,半晌一动也不动。良久,山中风起。风从她身上拂过,阿婆整个身子连带着衣裳都随风化作了一滩粉尘。背篓掉落在地上侧翻了过去,里边的瓜果蔬菜滚落一地。又是一阵风吹来,地上洒落的骨灰也被吹拂得不见了踪影。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住持大师盘坐在蒲团上,双手捻珠嘴里轻诵着经文。啪啦啦,静室内传来一阵珠落之声。他缓缓睁眼,看着已经散落一地的佛珠,双手合十从蒲团上起身快步向大殿内走去。
“咚咚”玄奘寺殿前的大钟被敲响。随着钟声响起,一众身穿袈裟的僧众面色齐齐提高了诵经的音调。
“将金刚经遍贴寺内各处,快去。”住持大师走进殿中,调好了金漆接连在符纸上写着经文,然后一张又一张地递给身边的僧众急声道。就在刚才,随着手中佛珠断裂坠地,他的心也乱了。这是自打他入主玄奘寺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哪怕是之前舍利子被盗,他的心境也没有像现在这般乱过。
“快去快去!”虽然不知道住持大师为何这般惶急,两个长老依然遵照他的指令拉来几个沙弥吩咐了下去。一时间,整座玄奘寺内都是急匆匆拿着经文四下奔跑着的大小和尚。不管是正殿,还是窗楣门楣,很快就被贴上了一张张用金漆写就的金刚经。一钵金漆写完,住持大师这才踉跄几步停了笔。
“咚咚”住持大师轻轻推开两个上前搀扶的长老,将袈裟一整。掌中紧握着舍利子走到敲钟的和尚跟前,跟他一起敲起钟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钟声大作,盘膝于殿前的众僧齐齐高声诵经。整座玄奘寺外围,当时惊起了一阵鸟雀四下里乱飞。
“玄奘寺今日怎么了?”距离玄奘寺不远的玄光寺僧众齐齐看向后山纳闷着。 百度嫂索 —人间鬼事
“敲钟,诵经!”很少露面的玄光寺方丈大师从静室走出来,身披全新的袈裟,手中拄着一根禅杖,缓步走到大殿正中面对佛像拜倒下去,然后起身抬头沉声吩咐道。
“方丈为何?”有僧众开口问道。
“莫问缘由!”方丈大师将禅杖递与身侧沙弥,抬手轻敲了一下身前的木鱼低眉说道。
“咚咚”玄光寺的钟声跟玄奘寺的钟声此起彼落的交相辉映着,钟声远远传到了码头上,让很多人都驻足倾听起来。
“往常不都是傍晚敲钟么,今天怎么听起来钟声很急的样子。难道庙里出了事?”有人在那里纳闷着。
“少信口胡说,庙里能出什么事情,是在做法事吧。”有信徒连忙接过话来说道。只是这种钟声,以往他闻所未闻,法事他也多少参加过一两次,可那种钟声跟现在的完全不一样啊。这钟声听得他心里一阵发慌,他从钟声里感受到了一股子肃杀之意。
“玄光寺的同门在呼应我们。”住持大师耳听得来自于玄光寺的钟声,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