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的激动,头上那几根『毛』发都随着这激动的情绪抖了又抖,我有些强迫症,愣是伸出手帮他把头上的『毛』发捋平了,然后说:“难得啊,看见你这么爷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从此就和女人没区别了。”
我们两互相埋汰惯了,他也不生气,他得意地说:“那是,你可别小瞧我,我好歹也是道上混过的,在a市,还没人敢欺负到我头上,三教九流的人,我都认识点。人脉,人脉,懂不?人脉就是资源!”
我很赞同地点头,我悄悄凑他耳朵边上,我说:“当年听说a市是毒城啊,能跟我讲讲那时候的事儿么?”
他见我问这个,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小声地说:“你他妈听谁说的?我跟你说,当年a市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居民都牵涉到了其中,你没见现在大家都不敢提这事儿,谁没事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就怕『政府』突然又下令彻查,那大家都脱不了干系,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把他拉到了一边,我小声地说:“王凌跟我说的,她说那时候她还小,就知道个大概。你不是出道早么,你应该很了解啊?”
他说:“你了解这些干嘛?管你什么事啊?好好卖你的化妆品去!”
但是我分明觉得他特别有倾诉的**,刚刚把王斌教训得跟孙子一样,他现在正得意着,我乘胜追击,我说:“我不是特好奇么?你跟我说说呗,我也想了解了解。你知道的,我这人好奇心特别重。”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已经很了解我了,他知道我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那种好奇宝宝,特爱问问题,对什么都好奇,喜欢东问西问的。
他说:“这件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我跟你说,这事儿当年我也没少干。那时候,谁家里藏点儿k粉什么的,那都是正常的,就像民国时候的鸦片。只不过,a市的人都聪明,自己人从来不让沾那玩意儿,都是在这儿中转,然后弄到别的地方去。那时候你别说,多少人干这个的。警察要想抓,都不知道该抓谁,因为这撒得太大了,而且相当的隐秘。a市人别的没有,就是特别团结。”
我表现出一副雀跃的样子,我拼命点头,我说:“恩恩,然后呢,还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他也来劲了,大概很少有人问起这些往事,所以他特别有倾诉的**。今天展销会的人也不多,他说:“让那两个小姑娘招呼着,你想听的,咱俩找个地方说去。这附近不是有一条老街么,老街里有很多茶馆,又僻静又人少,遇到一两个爱说书的先生,没准还能绘声绘『色』给你来一段。”
我笑眯眯地说:“那我陪你去,你不会算我旷工吧?”
他也笑眯眯地看着我,他说:“我算你请半天假,怎么样?”
我脸一拉,我说:“不干。我这是陪你聊天,也算工作任务之一。”
他用力敲了下我的头,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他说:“少来,跟我见外呢,我啥时候差你那点儿钱了?跟两妹子说声,咱喝茶去。”
我得瑟地点点头,对两妹子吩咐了声,这就跟着他喜滋滋地跑去老街里的茶馆喝茶去了。a市也算是有一定历史的古城了,古城里有一条老街,是国家级的重点保护景点,每一年也有不少游客来游玩。不过现在是淡季,人不多,他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家相当僻静的茶馆里,房子是作为文物来保护的,有一定历史了,里面的摆设也还是民国时代的那种摆设,很古朴很怀旧。
李大刀在a市混得不错,走哪儿都是熟人,就连这老街的街坊邻居也个个都认识他,见面便喊“大刀子”,我听着这名儿便想笑。
他要掌柜给我们来了壶茶,他说:“这里的茶,特别的香。我跟你说,那些碧螺春啊、龙井啊那都是宣传的好,只有掌柜的这里的茶才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茶,你等会儿闻闻,那清香,那『色』泽,简直让人回味无穷啊。”
我不怎么懂茶,听他这么说,也来了兴致。掌柜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穿着中山装和解放鞋,就连泡茶用的杯子都是那种很复古的茶杯,看上去用了不少年了,杯子都有些微微的发黄。
从茶壶里倒出来的茶,果然是香,我狐疑着喝了一口,味道果然是好,和李大刀说的一样,真的是很地道的茶香,香气扑鼻,仿佛加了什么特殊的香料一般。
李大刀美滋滋地喝了一小口,然后说:“怎么样?不错吧?”
我点点头,我说:“嗯,很不错。”
他偷偷地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跟你说,这茶里就加了一点点罂粟壳在里面。”
我浑身一抖,赶紧离得越远越好,我说:“你***害我呢,我不会从此就有瘾了吧?”
他见我那样儿,瞬间就笑开了,他说:“卧槽,你反应还真大。放心吧,这里面分量特别特别的少,而且只是茶中的一点点原料而已。你当老板那么大方呢,你花这么点儿钱给你尝粉的味道,你想得美。”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我说:“你吓死我了,我见你这样,还真担心你是瘾君子。”
他瞪了我一眼,他说:“我可惜命了,我怎么可能沾那玩意儿。”
我嘿嘿地傻笑,他说:“好了,说正事儿。说吧,你想听啥?”
我说:“啥都想听,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他瞪了我一眼,小眼睛贼溜溜地四处望了几眼,然后说:“行,哥好久没提这事儿。今天你既然问到,那哥就给你好好唠唠。”
说完,他给我抛了个媚眼,我瞬间被他逗乐了。李大刀也是个八卦的人儿,跟我凑在一起,正好王八看绿豆,两个人都对眼!看得出来,他特爱跟我分享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他憋在心里也难受,正愁没地方倒呢!结果遇到了我!
他开始说了起来,他说:“那一年,那可是寒风萧萧、锣鼓震天、鞭炮齐鸣啊,那场面,那局势,那纷争,那动『乱』,那……”
我打断了他宋丹丹式的小品风格,我说:“哥,别那那那了,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说正事儿!”
他嘿嘿笑了两声,他说:“成,哥就给你好好说说。”
他又喝了一口茶,美滋滋地吧唧了一下嘴巴,然后说:“那几年a市人民可真是富得流油啊,那时候大家伙儿手里都有钱,就因为干了这事儿,大批大批的人都秘密加入了,甚至也有不少在职的人员加入,你懂的。那张,越撒越大,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他又停顿了下来,然后愣了一会儿,突然很严肃地说:“后来,风声渐渐就不妙了,不少听到风声的人渐渐就开始转行洗白金盘洗手不做这个,但也有不怕死的,觉得每一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认为上头有人保着,就继续铤而走险……后来,据说是金字塔的顶端,也就是最牛的那个毒主儿,出了事,被国家给干掉了。然后,一夜之间,a市涌入了无数的特警部队,抓的抓,追的追,缴的缴,最后收手的那一批人,都一个个地进去了,一个人供出好几个人,然后这张就完全暴『露』了,那一年,多少人被请去喝了茶……哎,后来,a市的毒城名号就这样被一次雷厉风行的行动给刹住了车,侥幸逃脱的人都开始正正经经活着,而那一场风波因为太大牵涉到的人太多,大家都不敢提。那么轰动的事件,愣是没有放出太大的风声,渐渐的,大家都遗忘了……”
我听得入了神,我说:“那最大的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他摇了摇头,他说:“我去哪儿知道,听说那个人在国外呢,不在这边,有人说当时他们团伙里被国家的间谍打入了内部,慢慢地了解了这一张的细枝末节,要不然那么大一张,哪儿能那么容易被端掉。最主要的,就是把最上面的那个人给灭了,不然,人心哪里能溃散地那么快……”
我说:“那是他们咎由自取,看来你们a市的人,还都心眼挺坏的。”
他瞪了我一眼,他说:“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嘛,赚钱的时候谁会想那么多。你以为那些看起来人五人六的人,有几个不是赚黑心钱发家的。就拿那秦氏集团打比方,当年他们如果不是干这个的,你以为就凭他们现在生意能做到这么大?还不是那时候刚干出点儿眉头就收了手转而去投资别的了,他们怎么可能没事儿?那是国家不追究,我跟你说,追究起来,那些大的家族企业,没一个逃得掉的,谁家没藏着点污垢啊……”
他知道的内幕果然多,我顾不得细细品茶了,我一口气喝了一大口,然后说:“还有么?再分享分享。”
他嘿嘿地笑,他说:“多着呢,a市的故事太多太多了。我李大刀从小在市井里混到大的,啥都了解一点儿,你要是想听,我能跟你掰扯三天三夜。不过不是今天,走吧,我们回去,差不多这会儿该热闹了,乖乖跟着爷干,爷这儿野史多着呢,改天再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