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单凭这一点,在底气上,我便胜他一筹。
李树田接着道:“虽然在搏击方面,你的确是个高手,但是在射击方面,你不行,你肯定不行!”
我握紧手中枪,笑道:“骄兵必败!”
李树田恶狠狠地道:“大言不惭!”
没等我再说话,陈泽明突然插了一句:“好好!我就喜欢你们这种性格,不认输,不妥协!是人才是蠢材,咱们刀兵相见!”
我闻到了一股强悍的杀气,荡漾在周围。确切地说,这是我在退役后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烈的杀气,竞技场上,谁输谁赢,分秒必争。我稀里糊涂地被陈泽明带到这个浩瀚的地下训练场,与李树田不期而遇,他的刁难,难道就是我入关前的考核吗?
我回头瞧了一眼陈泽明,发现他的笑容很高深,我更觉得这是一出他们串通好的考验命题,目的是试探一下我的真正本领?
就这样,在这种特殊的氛围之下,我和李树田簇拥着到了射击地线。
这时候,不知是陈先生的招呼,还是众人自告奋勇地凑了过来,一时间,近百位穿着迷彩服的人赶到了射击场,他们很规范地自觉排成几队,观望着我和李树田。
在这些人当中,竟然有我的几个熟人。乔灵在其中,潜龙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中队长,甚至是小教官。
我终于知道,在表面的和谐之下,这些人一直披着两个面具,一个是天龙保安公司的骨干身份,一个是地下的神秘工作。他们一直隐藏的很好,从来没被我察觉到一丝苗头。我怀疑,在各位骨干的房间里,肯定都有通往地下秘室的通道。否则,我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们的行踪。我甚至丝毫没有怀疑过。我没想到,天和组织的总部,竟然会在天龙保安公司总部的地下!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恍然如同进入了一个世外桃园,本来相对平静的生活,猛地被注入了这些场景,让我有些难以适应。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一点都没有。
站在射击地线,李树田很轻蔑地瞧了我一眼,再瞧了瞧我手中的81----1式自动步枪,忍不住一声冷笑:“移动靶,还是固定头靶,你选择。”
他潇洒地上拉枪机上膛,双腿分开一定的角度,姿势如同施瓦辛格一样潇洒,豪迈。
我也顺势上膛,成站姿射击姿势,道:“随便。什么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的准!”
李树田道:“死物不如生物,不如我们玩儿活的,怎么样?”
我顿时一愣,但还是装作镇定:“什么意思,玩儿实战?”
李树田道:“相当于实战,甚至比实战还要刺激!我先做,你跟我做!”
我道:“让你先,也无妨。”
李树田冲身后的潜龙耳边私语了一下,潜龙不由得惊愕起来,冲李树田道:“你这不是明显着欺负人吗,谁不知道你是‘杀生’高手!”
杀生高手,是什么意思?我在心里微微地思量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是陈泽明察觉到了什么苗头,他突然又开口道:“你们俩先放下枪,为了公平起见,我得说几句。”
我和李树田从命,纷纷将枪支支在地上,转身凑近陈泽明。
陈泽明瞧了我们一眼,道:“你们两个现在都很有杀气,很有*,这很好。但是我必须得跟赵云龙提醒一句,关于比试的方式,你可以随意选择。对于这个射击场,李树田已经相当熟悉了,而你却是第一次来。所以,比试的具体项目,可以由赵云龙挑选。”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里暗喜:看来,对于这次荒唐的比试,陈泽明还是希望我赢的!
但我却异常坚定地道:“陈先生,具体项目让李教官定就可以了,射击场,只是一个平台,我们没有选择战场的权利,实战要求我们,无论处在怎样的战场,我们都得面对!”
陈泽明诧异地望着我,转而一笑:“这么自信?这可不是儿戏。赵云龙,你再考虑一下。”
我道:“不用考虑了!让李教官决定!”
陈泽明似是有些失望,但还是潇洒地一摆手,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发现,他手上的玉扳指,闪闪发光,折射出一种特殊的杀气。
李树田不失时机地冲潜龙打了一个潇洒的响指,道:“按刚才的安排,数量20!”
潜龙以一响指回应:“OK!没问题!”转身而去。
在众多围观者当中,最关心我的,当然还是乔灵。她见潜龙匆匆而去,急忙凑到我身边,拉着我胳膊,俏眉轻皱地道:“师兄,你怎么,你怎么这么不自量力呀,我知道你有点儿本事,但这不是在拳台上,而是射击场。李树田的枪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乔灵穿了一套与男队员花色不太一样的迷彩服,犹显风韵。我的脑海中顿时产生了诸多猜测和忧虑,但转瞬即逝。
我没有正面回复乔灵之言,而是冲她笑道:“你穿迷彩服,也挺好看。”
乔灵脸微微一红,苦笑道:“师兄,你的心理素质这么好?”她略显生气地说完,凑近我的耳边轻声道:“师兄我告诉你,李树田的弱项是静止靶,越是不活动的物体,他就越射不准!”
我淡然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对乔灵的提醒,表示感谢。
只是,我虽然对李树田的射击水平没有任何了解,却对自己的射击能力,深信不疑。
乔灵还想再劝我,但我却果断地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射击地线。
这处射击场在地下,光线很诡异,忽明忽暗,我瞧了半天没瞧出任何控光机关。
李树田自信地摇晃了一下肩膀,搓了搓手,转而面向我,施以一下潇洒的微笑。这次他瞧了瞧我支在地下的81----1式自动步枪,忍不住愣住了!
他随即笑了起来,指画道:“要不要换支枪?连准星都没有,你怎么和我比?”
我装作恍然大悟般地道:“咦,真的没准星?”我将枪端起,诧异地瞧着准星座,心里却在暗暗发笑:马上就会向你证明,不带准星的枪,不一定射不准。
确切地说,这是第几次跟人比枪法,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在我的印象当中,在枪法的比试中,我几乎还没输过。我对射击有一种天生的痴迷和天赋,从小自己制作玩具枪支,来到部队更是如鱼得水,我确信自己已经到了人枪合一的境界。什么准星,什么三点一线,这些瞄准的规则都不算什么。真正的枪手,是不需要‘三点一线瞄仔细,两手合力慢击发’的,即使是很随意地一瞄,便能让子弹飞进靶心里。那是一种特殊的境界,正如卖油翁能熟练地从钱币中心倒油一样;真正的枪手,可以不用借助什么缺口准星,便能达到人枪合一,指哪儿打哪儿,打哪儿中哪儿。
尤其是在职期间陪C首长出访Y国时,与凯瑟夫的一番比试,让我记忆犹新。凯瑟夫是Y国射击高手的权威代表,但是照样被我轻松打败。更何况是李树田,我不相信他的水平,能赶得上凯瑟夫。
正在心里思虑之间,李树田已经收敛住了嘲笑,将枪端起,表情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我将自动步枪,调至‘连发’状态,随时准备与李树田决一雌雄。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我听到一百五十米外响起了一阵哨声,李树田马上振作了精神,持枪作瞄准姿势。
信号完毕后,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叫声,在出靶处,飞来一群白鸽,大约有二十只左右。
我这才意会到了刚才李树田那话的真正含义。原来,他们所谓的‘生物靶’,竟然是这一群活生生的白鸽。
如此残忍,如此荒唐!
但是我必须要接受这个挑战!这些白鸽生命的终结,将会是我新生的开始。
为了和平,为了重任,为了国家首长甚至是整个华夏的安宁,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白鸽,作为陪葬品,牺牲品。
待白鸽飞至中心位置,开始受惊四处乱窜,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去路,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壁,回头。也许,这群白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砰砰砰-----
李树田已经开始扣动扳击,随着一声声枪响,一只只白鸽发出阵阵惨叫,从上空跌落。
李树田脸上的笑容和自信越来越深,他娴熟地扣动扳机,白鸽一连串地落下,划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凄惨痕迹,转肯即逝。
十九枪之后,出靶处上方,只剩下一只白鸽,也许是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它总结出了经验,干脆将身体掩藏在了一个靶位之后,没有了踪影。
李树田暗暗一笑,停顿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躲起来,躲起来你也逃不了!小家伙,那就让你死的痛快点儿!
自言自语完毕,他果断地扣动扳机,砰地一枪。
我隐约望见,那只藏在靶号后面的白鸽,被子弹穿透靶位,径直顶了出去-----
我能想像到这只白鸽临死一瞬间的哀鸣和眼神,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渴望。但是在一个神枪手面前,即使它躲的再隐蔽,也无法逃避厄运。它的生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枪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