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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程---舅舅,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有时候我自己的情绪,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您说程亚梦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这很明显就是在敷衍我,在搪塞我。我不知道您这么隐瞒我,究竟是什么原因。那现在,我就将我的所知所闻,跟您说一下,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您意下如何?”

程局长皱眉盯着我:“怎么,你是在威胁我么?”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只要知道了真相,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自己的工作。”

程局长用酒杯在桌子上捝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他冲我笑道:“还不是在威胁我?你明明就是暗示地告诉我,如果你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你就很难尽心尽力地去执行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吧?”

我没有表态对与错,而是直接提出了心里的疑问:“您说程亚梦去执行什么任务了,那么,即使是执行任务,也不可能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吧?手机也不通,也联系不上,难道程亚梦执行任务的地方,没有手机信号?”

程局长愣了一下,然后仍然是一副淡定的神情。他很淡然地道:“执行任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换联系方式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道:“这是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让我更加觉得不对劲儿的是,刚才,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前,程亚梦曾经用以前的那个号码呼过我,但是当我正要接听的时候,她却挂掉了。再打过去,那边就提示关机了。”

程局长道:“你太敏感了。这个难道还需要我为你解释?你自己应该能猜的到,程亚梦的手机是双卡双待,她现在一直在用新号码,但是一不小心打开了旧号,或者再不小心将电话拨了出去----”程局长解释了几句后,似乎是有些厌烦了,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将想象的权利丢给了我:“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很多,你自己想去吧。是你太多疑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还用得着我给你解释?”

我逼视着程局长,道:“我不相信,依程亚梦的职业素质,会那么粗心。我更不相信,程亚梦去执行任务,既然选择了更换联系方式,还会把老手机号码留在手机里,那无疑是在主动为自己增加危险系数。这样的事情,别说是程亚梦,就是普通的办案民警,也不会粗心到这种程度。”

程局长‘哼’了一声,刚想说话,我又紧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前几天我偶尔遇到了程亚梦的一个朋友,她告诉我,曾经在305医院遇到过程亚梦,当时程亚梦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像是生了病。这难道也是程亚梦执行任务的一种方式?您不会告诉我,程亚梦执行的任务,是要拍一场电影,而且在这场电影里出演一个病人吧?”

程局长顿时愣了一下,将手里的酒杯捏至嘴边儿,一仰脖颈倒进口里,然后才道:“我不想跟你做过多的解释,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像是在审犯人。”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的确是过于急促了一些,因此赶快道:“对不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舅舅(怎么叫着那么别扭),我很希望您能跟我说实话,程亚梦现在究竟在哪里,现在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既然见不到面儿,那联系一下总行吧?但是我几乎失去了与她的所有联系,而且所有人都在试图隐瞒我,欺骗我。包括您在内,您说程亚梦去执行任务了,那好,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您能不能解释清楚。如果程亚梦真的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像我一样。您会把她执行任务的消息告诉我吗?就像当初我被安排进入保安公司一样,您也没有告诉程亚梦。很明显,说程亚梦去执行任务了,这纯粹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谎言!”

程局长仍然是一脸镇定,他呷了一口菜,道:“你想的太多了!如果我不告诉你程亚梦的事情,你安心不了,你将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不光你自己有危险,特卫局都会有危险。”

我咄咄逼人地道:“但是您说的这些,几乎是没有任何说服力。我不相信。”

程局长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怎样才能相信?是不是要我在你面前发誓?”程局长使出了苦肉计,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果真像是在慷慨立誓的样子。

我摇头道:“哪敢哪敢!我很想知道,程亚梦她被安排去执行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程局长道:“无可奉告。像你执行的任务一样,整个特卫局,只有我一人知道。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平添一份危险。即使是对你,也不例外。”

我苦笑了一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程局长身子突然朝前凑了一下,用胸膛紧紧地顶在了桌子边儿上,他望着我,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试探性地道:“这样吧,你现在给我说说,在你的想象中,你觉得程亚梦现在在干什么?她会在哪里?”

程局长把炮弹又推给我了,我倒是很乐意接受。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在等他的这个炮弹。

这也许不是炮弹,是机会。

我粗略地考虑了一下,结合发生在程亚梦身上的诸多事情,将自己猜测的结果告与了程局长:“根据种种迹象表明,程亚梦现在也许正遇到了----遇到了什么特殊的境况,说浅一点儿,她也许是生了什么病。说深一点儿,她在----在----”说着说着我突然支吾住了,有一个猜测我一直不敢说出来,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出来。因为种种的迹象,已经预示出了那种苗头。

倒是程局长见我迟疑,不失时机地追问道:“她在什么?”

我鼓了一下勇气,脱口道:“说深一点儿,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都不一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湿润了起来。这个猜测一直埋藏在我心里,像一块吸取了世间所有痛苦的石头,时时刻刻都在折磨和挤压着我的心灵。但是程亚梦现在联系不上,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她还在世上,那她又怎会没有半点儿踪迹?我甚至怀疑,程亚梦打给我的那个电话,是别人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给我造成‘程亚梦还活着’的假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推断,但是种种的迹象综合起来一分析,似乎是没有比这更合理的答案了。

我有些失控地低下头,却听坐在对面的程局长突然间笑了起来:“小赵啊,你整天瞎琢磨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是不是?”

我皱着眉头盯着程局长,心里像是翻了五味儿瓶一般,万千滋味儿。我当然不希望这个最坏的猜测,会是事情的真相。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能让种种疑点自圆其说呢?

程局长的脸色仍然是显得格外淡然,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小赵啊,有些事情,联想的过了火,那会很荒唐!我看过你的思想汇报和工作总结,你很有想象力,而且总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我跟我女儿一个看法,像你这种想象力,如果去当个业余作家,去创作一些作品,肯定很不错。”

我有些不悦地提醒程局长:“请您不要岔开话题好吗?”

程局长笑了一下,道:“年轻人,想象力真丰富!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你是应该改一改自己那疑神疑鬼的毛病了。这样发展下去,是一种病,但不是职业病。”

我总觉得程局长话中有话,而这话中之话,也许只有程局长本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程局长仿佛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人,我看不透他,他也不可能让我看透。

他与我同饮了一杯,再用筷子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嚼在嘴里,眼睛却望着火锅里的热气,连声道:“不错不错,大冬天的,吃个热乎饭,挺好。”

我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这程局长怎么会说话只说半截?我知道一般情况下,领导都有卖关子的本事,但是像程局长这么个卖法,实在是让我受不了。

因此我也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囫囵吞枣似地填在嘴里,咽了下去,道:“舅舅(这个称呼越叫越别扭,但是程局长嘱咐在先,我还必须得遵从。),关于程亚梦,我希望您能说的明白一些。我现在急切地想知道她的现状。否则我实在安不下心来。您刚才说她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等待着程局长相反的说法。

人这一辈子,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此时此刻,我既不相信程局长所言是实情,但是却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那失踪良久的爱人,怎样才能找的回?

程局长淡然一笑,随即道:“小赵啊,你这个人总是----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说过,程亚梦现在很好,但你却疑东疑西,疑神疑鬼。这样吧,为了让你相信程亚梦现在的情况是真的,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次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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