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在无奈的时候,往往只会更加无奈。现在的我,连找辆车都要偷偷摸摸的,不敢明目张胆,生怕会被张别坤的人盯上。
张雅冰见我不说话了,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这边厕所的臭味儿熏到你了?
我再次汗颜,但还是装出和蔼地道:你老爸昨天,还有今天,去过天龙大厦了没有?
张雅冰摇头道:没有。他现在光忙着四处找你了,哪有时间顾我们姐妹俩。不过-----不过他派人过来把丹丹给接走了,说是-----说是要把丹丹送给一个重要的客户。
我猛地一愣:丹丹?张别坤要把丹丹送人?
张雅冰道:怎么,心疼了?当时老爸把她送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义愤呢。
我自言自语地道:张别坤这只老狐狸,他究竟想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可怜了丹丹了,做了我的牺牲品。
张雅冰听出了几句我的自语,兴师问罪道:拜托,不要在我面前骂我老爸,毕竟人家是他的女儿嘞。你要骂也要背着我骂吧,哪能这么明目张胆?
我赶快道:那好,等打完电话我再骂!这样吧雅冰,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张雅冰道:什么事?
我想了想,道:用一用你的车,或者是雅依的车。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但是现在打出租车有些不方便。
张雅冰道:这个主意不错!好啊好啊,别说是用一用,就是送给你,本人也绝不带含糊的。这样吧,我马上去动员雅依,让她把车借给你开------
我汗颜地道:难怪你这么大方,原来你是在打雅依那车的主意。
张雅冰道:这好办。为了哥们儿,雅依出车,我出人。开她的车,我跟着,然后万一遇到什么情况,我做人质------行了老赵,你还好意思挖苦我,切,我这种安排是自摒坟墓嘞,雅依大不了损失一辆车,但是本小姐,本小姐却搭一个人给你,为了老赵你我可真是豁出去了,跟自己亲老爸作对。天呐,我太不孝了!
张雅冰的自嘲与诙谐,倒是令我心里再萌生了些许感动。但是确切地说,我真的不想连累她,也不想连累雅依。
这一对性格各异的姐妹俩,的确是我‘退役’之后最值得珍惜和回忆的一对姐妹花。
是朋友,甚至也可以说是-----亲人。
我对张雅冰道:好了,别闹了,这样吧,我一会儿去天龙大厦,去找你们。
张雅冰惊愕道:老赵你也太-----不行不行,还是我们去找你吧,你要是过来的话,好像----好像挺危险的。为了降低你的危险系数,还是我和雅依开车给你送去吧。
我道:开车给我送过来?那样只会让我更危险。万一你们被跟踪怎么办?
张雅冰也许是忆及了那次在宾馆里的些许遭遇,倒是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那也好,你来吧。要是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会-----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我点头道:谢谢你,雅冰。
张雅冰道:客气什么。这样吧,老赵,你也别太担心,本小姐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用!
我愣了一下:什么杀手锏?
张雅冰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反正本小姐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对你的承诺。老爸那边我会想办法应付。还有石云,这个人在老爸面前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很阴险,你要堤防一些。
我苦笑道:堤防她干什么,我现在又不在华泰了。
张雅冰恍然大悟地道:说的也是。这个狐狸精,别看她现在闹的欢,小心以后拉青丹。
我敷衍地附和:嗯。会的。
张雅冰道:好了好了,你一会儿过来咱们再聊,我要继续开始我的工作了,你赶快过来,注意安全。
我反问了一句:你要继续你的什么工作?
张雅冰道:你记性真差呀老赵,本小姐正在-----正在拉大便排除身体里的废物,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吗?
我‘哦’了一声,眼前仿佛出现了张雅冰‘出恭’时的雷人样子,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挂断电话后,正好有一辆东风起亚出租车奔这边驶来,我冲出租车一挥手,出租车靠边停下。
我迅速地坐上去,直截了当地冲司机说了句:“去海名的天龙大厦。”
司机操着一口地道的燕京话说了句‘好嘞,您坐好喽’,然后驾驶出租车,驶进了混杂的行车道。
天龙大厦脚下,我在车里朝外面张望了良久,确认无恙后,才赶快付了车费,然后推开车门,警惕地从入口处朝楼上走去。
到了二楼,我更是高度警惕地闪到了门口。确切地说,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可怕。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怪人,总喜欢以逆向的思维方式来决定自己要做的事情。比如说,我明明知道天龙大厦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安分之地,但是仍然还要过来找付氏姐妹借车。上次的宾馆事件,似乎还没给我以足够的警示,不能让我改变自己对事情的感知能力和惯性思维。但是话又说出来,我这次回到天龙大厦,真的是单单想向张雅冰姐妹俩借车一用吗?
当然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是专程来看望这对姐妹俩的。
我不是忘恩之人,我的脑子里时刻清晰地记得,张雅冰为我求情不惜向张别坤跪下的情景。然而即使这样,我还曾经怀疑过张雅冰出卖我-----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歉意,促使我对这两个姐妹俩有所牵挂,有所放心不下。尽管我明明知道,她们是张别坤的亲生女儿,张别坤不可能对她们怎么着。但是我仍然还是想亲眼见见这善良可爱的姐妹俩!当然,我所牵挂的人,还有丹丹。尤其是听张雅冰说丹丹被张别坤安排送给了一个什么重要客户后,我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在出事之前,丹丹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工作之外的生活琐事,丹丹为我负担了不少,她不厌其烦地为我铺被扫屋,洗衣做饭,而且还用她那娴熟的按摩技巧,一次一次地为我去除身心的疲惫。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早已将丹丹当成是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抑或是妹妹,抑或是朋友。即使是在我出事之后,丹丹也仍然联同张雅冰姐妹俩,加入了为我求情的行列当中去,不断地在张别坤面前为我说好话,虽然效果没有达到,但是她的这一份心,却足以让我受领终生了。
因此,了解一下丹丹的事情,也是我此行的重要目的。
此时,我站在房门门口,心里却似被压了几百斤重量,我突然觉得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而这些一心想要帮我的人,我又该如何面对,如何回报?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嘻笑声,当我确定无碍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的时候,这种嘻笑声越来越明显。
脚步声很急促,嘻笑声也很天真。顺眼瞧去,我见张雅冰正摆着一个奇怪的造型,在后面追赶着张雅依。
只见张雅冰伸出了一根右手的食指,虚张声势地用另外一只手握着,一边追赶着张雅依一边喊道:“站住,臭雅依,你给我站住!”
张雅依一边‘逃跑’一边向姐姐求饶:“姐,好姐姐了,你就别闹了好不好?追的我都喘不上气儿来了。”
张雅冰挥舞着那根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威胁张雅依道:“你要是站住我就饶了你,不站住的话,哼,有的是机会抓到你!”
直到姐妹俩发现了我的到来,才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追逐。
姐妹俩一前一后地凑过来迎接我,张雅依喘着粗气,胸前不断起伏着;而张雅冰则仍然摆着刚才的造型,两只拳头攥在一起,只剩下一只右手食指朝前伸出来,径直点划在妹妹身上。
见此情景,我皱眉冲张雅冰问了一句:“干什么呢这是,那根手指头怎么了?”
张雅冰脸上绽放出一种特殊的光彩,眼珠子滴溜一转,嘻嘻地将手指头藏在身后,大气凛然地道:“练一阳指呢!没看见雅依被我的一阳指逼的不敢近身吗?”
我汗颜地道:“一阳指?你是看武侠小说走火入魔了吧?”
张雅冰正要说话,却见张雅依噘起了嘴巴,冲我告状道:“赵大哥,她那哪是练什么一阳指啊,她是------”
张雅冰赶紧打断妹妹的话,略显尴尬地道:“就是一阳指!雅依我警告你,你要是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雅依倒是猛地朝我凑了过来,顺势拎住了我的胳膊,冲张雅冰反击道:“现在有赵大哥保护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赵大哥你不知道,我姐她可恶心人了,她那手指头-----”
正欲揭露真相,张雅冰再次打断妹妹的话,警告道:“臭丫头,你敢说!”
张雅依有恃无恐地道:“就敢就敢!姐,你就知道欺负人!我今天就要在赵大哥面前告你一状!”
张雅冰似是有急了,将那根造型别致的手指头背到身后,再次向张雅依下达了警告:“雅依别说,别说,你一说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怎么有脸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