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有些推脱的话,在千惜听来却是事实,观金氏与千辉的性格,真要是在千家长大,还真不见得比她在大连村长大好到哪儿去。
“是!”千惜很是真心实意地与他见礼,红衣中年点点头,“你是个有福气,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这么神棍的话,真是让人好想打他啊!“我游历多年,家中的事儿素来不管不问,这一回来听说了你的事儿,皇帝老儿虽是不靠谱,不过当初我跟明老头口头定的婚约就是你跟葳小子的,你俩在一块挺好。你娘跟你大哥你尽可不必理会他们,出嫁从夫,好好听你夫婿的就是了。”
这,这竟然是她这辈子的亲爹,亲爹?千惜拿眼瞧了明卓葳,明卓葳却与红衣中年道:“谢千公明理。”
“父亲,相公!”千辉跟金氏齐唤,红衣中年道:“我千默然无能,竟让嫡女流露在外,拿了旁人的女儿如珠如宝疼爱数年,闹了那么大的笑话,那我千默然认了。可一错不能再错,更不能将自己的错怪在旁人的头上。这孩子有什么错?让你们都这么百般瞧不上眼?”
红衣中年,千家家主千默然啊,这会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着嫡妻长子,可真是不留情面啊!金氏嫁入千家多年,至少从来不曾与千默然红过脸,万万不料,千默然竟然临老待她这般没脸。
一时间泪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下,千默然一看,立刻哎呀地一声,连忙哄着金氏道:“夫人啊夫人,为夫并非怪责于你。只是孩儿无辜,因着我们无能而让她流落在外多年,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寻回了,我们好好补偿,方是人之常情,怎么的你与辉儿却那般不喜于她呢?”
金氏不回答。扭过头去直抹眼泪。千惜眼皮跳了跳,相比那些满心龌龊不敢说出口的人,似千默然这样简单的人。当然是要可爱得多,不过,这么当众认错,如此的气度。总是让人佩服的。如果被千默然这么一认错,被架在火上烤的人不是她自己。千惜是绝对要叫声好的。
“妾长于乡野,大道理懂得并不多,却也知道生恩不比养恩大。千家于妾只是陌路之人,妾自记忆来。将妾呵护疼爱长大的,是赵家的养父母。妾也并不觉得千家待我不满有什么不妥,不过是不喜欢妾而已。那般又有什么错呢。”千惜可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千默然存着当众认错揭过千惜与千辉金氏之间的纠纷,那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千默然正哄着金氏,一听千惜这话,抬头一笑,“行啊,不单长得像我,这性子是像我啊!”
这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千惜是真要对千默然膜拜,千默然挥手道:“成,这会儿也不是说那些不愉快的事儿的时候,呐,今天是我夫人的寿辰,往后我暂居京城,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也成。”
这么容易地放下了,千惜真是拿不准千默然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说一套是一套的,难道是她多心了?把千默然给想歪了,人家千默然或是真的只是想帮妻儿道个歉。
“啊!那什么,小惜啊,过来!”正当千惜正为自己的多心而反省时,千默然竟然冲着她招手叫唤,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聚在了千惜的身上。
呵呵……千惜板着脸,于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有千默然的大方认错在前,若是千惜没有上前,明儿个整个京城都要骂她千惜一句不孝。
对比金氏和千辉,千默然这种才是万年的老狐狸啊,一个不慎的,那可就是要被他连皮带骨的吞了。
“千公莫怪,小惜的膝盖伤了,这几日才被大夫许了下床,行动多有便,大夫再三叮嘱要卧床休养,若非千老夫人做寿,断不能来往于人多之地,以免误伤。”就在千惜费尽脑汁想着如何开口拒绝又不会让自己落了下乘时,明卓葳已经帮她接了话。
千惜整个人立刻一软,在她身旁的严婆和桑婆连忙将她扶住,“夫人,你小心腿。”
千默然咂咂舌,“这么不小心,可要好生保养,如今年轻还不碍事儿,等着年纪大了,小事儿可也变大事儿。”
“千公教训得是。”明卓葳顺从地回答,千默然一笑,“既是不适的,那就早些回府休息去吧,等来日得了闲了,身子也好了,再到千府来,顺便事上我几个外孙。”
能让千默然亲自开口让他们离开千府,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不仅因为明府有那未知的陷阱,千辉与金氏若说在里头没动手脚,谁都不会相信。最让他们感觉到危险的,是千默然。
他对明卓葳与千惜都表露出了善意,可这样的善意却不表示在下一刻会不会变成了要他们性命的利刃。面对未知的风险,他们更愿意去面对似千辉或是金氏这般直接的真刀真枪。
“虚礼就不必了,若是知晓小惜有伤未愈,我断不会让人给你们送帖子。来啊千庄,给送送惜跟葳小子。”千默然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叫了身边得力的人就要将明卓葳与千惜送出府去。
“父亲。”千辉也万万料所不及千默然竟是这样的安排,急忙地叫唤。
“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在乎这些虚礼,你妹妹身子不妥,自然要以身子为重,往后等她好了,你想怎么见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千默然是顾左右而言他。千辉面对千惜是不屑的,又怎么会想见千惜呢。真是笑话。
“千公回来,小惜不适可先回府,多年不见千公,却想与千惜多饮几杯。你们送夫人回府。”明卓葳如此吩咐,千默然大笑道:“好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千惜望着明卓葳,明卓葳冲她点点头,千惜便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回吧回吧,好好把伤养好了,可要听大夫的话。”千默然叮嘱,千惜笑着答应,“姑奶奶请。”
千默然身边得力的人,一个长满胡须的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恭敬地请了千惜,千惜点头,扶着严婆与桑婆的手,一拐一拐地离开了千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