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是个很能说的姑娘,或许是因为关系几个兄长的事儿,明薇不能跟亲娘莫氏说,也不能与闺蜜掀她自家的丑事儿,毕竟人人都道明家公子个个有本事,她要是自打嘴巴,几个哥哥可饶不了她。
所以结果是该归家那会儿,明薇还一脸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随着夫婿出府。
“你与小妹相谈甚欢。”明卓葳比谁都更早地发现明薇对千惜的亲近,千惜也老实,“她与妾身说了许多老爷少时的趣事儿。”
明卓葳难得地露出了一笑脸,“往后小妹若有什么难事,你只管应下,你办不成的,我来办。”
千惜可以想像,定是明薇一直都是站在明卓葳这一边的,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都立挺明卓葳,在诸兄弟都插刀相向的情况下,明薇的表现就难得可贵了,所以明卓葳是力护于明薇。
“是!”千惜是当然不会说出内心的想法的,只是顺着明卓葳的意思答应下了。
明卓葳很满意,但千惜更深切地体会到,明卓葳是那样的霸道强势,这样明显的顺他者生,逆他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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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端王府设宴的日子,千惜将康回交给了明卓葳,康回乐呵呵地跟着明卓葳走了,倒是康弘跟康泽有些不甚开心。
“好不容易沐休,娘亲还要出去,都不能陪陪我们。”康泽嘟着嘴地说出自己不开心的原由,千惜摸摸他们的头,“只是今日这一回,明日娘就能陪你们了。”
“就不能不去吗?”康泽做着垂死挣扎。千惜肯定地摇头,“不能,就像你们天天去上课一样,有些事儿,哪怕娘不愿意也得去做。”
“早知道就不让娘亲回府了。”康泽恼得踢了脚下的石头,嘟嚷了这一句。康弘弹了一记他的脑门,喝斥道:“不许胡说,娘亲不回府,难道还能一辈子都呆在庄子上吗?”
康泽皱着眉头不满地瞪了康弘,“又不是没呆过,有什么不可以的。要是我们有本事儿,娘就一辈子呆在庄子里,谁又敢看不起娘。”
这么一幅护犊子的样儿,让千惜的心一软,哄着地摸摸康泽的脸,“你的心意,娘懂,不过啊,娘也想能帮帮你们呢,你们那么辛苦,娘当然不能拖你们的后腿对不对。”
康泽被千惜这么一顺毛,呶呶嘴,“娘才不是拖我们的后腿。”
“你们在学堂被人笑骂,娘都知道哦!”千惜凑在康泽的耳朵说,康泽睁大了眼睛,“娘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们以为把你们身上的伤藏得好,娘就不知道了啊!你们是我的孩儿,你们就是掉了一根头发娘都知道。所以啊,娘心疼你们,才不要自己成了你们被别人取笑的把柄。”千惜笑着与康泽说,目光也并不忽略康弘,康泽这回沉默了,康弘走了过来,“好了,你要相信娘。”
康泽看了看,“那,娘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报仇的。”
挥着小拳头那叫一个虎虎生威的,千惜的心都要化了,点头道:“好!”
可算是哄了两个小祖宗,千惜这才登车而去,后头里除了冯芊芊与严婆,千惜也带上了明卓葳刚给她的四个婢女中的两个,很是平凡无奇的样貌,放在人堆里也不引人注意。
端王府离得并不远,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明府的马车都有标记,马车刚停下,立刻有人进去通报,也赶紧地前来迎接。
千惜缓缓下车,前来迎接她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嬷嬷,“尚书夫人可是来了,快请进,请进。”
“有劳了!”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位显然是王妃身边的得力人,看她的衣着打扮,上好的深蓝色绸锻,手中戴着两只玉镯,发间别着一支翠绿色的发簪,若是家中并不富裕的官家太太都未必有她这般的底气儿打扮。
“我初来京城,瞧着嬷嬷甚是和善,不知嬷嬷如何称呼?”千惜举止大方,并无初见王府的欢喜,更无面对王府时的惧意,问起嬷嬷时,亦是客气有礼。
“奴自王妃打小便伺候在王妃身边,人都称奴一声沐嬷嬷。”沐嬷嬷一语点明自己是从小伺候在王妃身边的,体现了端王妃对于千惜的重视,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语双关……
千惜微笑点头,沐嬷嬷笑道:“尚书夫人请。”
引着千惜往里走,千惜昂首挺胸,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着,沐嬷嬷一直不忘观察,见着千惜步步生莲,面对四下的打量也并不怯场,真是不像在农家长大的姑娘。
“王妃,兵部尚书明夫人到了。”很快随着沐嬷嬷穿过了一处走道,越过花间往了一处小楼之上的院落,可见那衣着不同的妇人聚在里头,许多人也是认识沐嬷嬷的,对于能让沐嬷嬷亲身相迎的千惜,也是好奇。
沐嬷嬷走到了人群簇拥的华服妇人前,恭敬地出声,妇人巧笑地抬头,正是端王妃。端王妃已是四十五岁的年纪,说起年龄来都足以当千惜的母亲了,这一会儿抬头,立刻冲着千惜招手,“过来,过来。”
千惜含笑地走了过去,“端王妃有礼。”
哦,随着明卓葳的高迁,回京之前,明卓葳给她弄了一个正一品的诰命,现在整个大元朝能与她平齐的夫人,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端王妃也不过是一品,千惜相比之下,还是有封号的,加上明卓葳是大权在握,比起闲散的端王,人人只怕都要争着奉承明卓葳。
“可是不得了啊,都知道尚书大人早已婚配,却从未得见过夫人,如今见着夫人了,可是明白了尚书大人为何把人藏着掖着。如此天香国色,尚书大人是艳福不浅呐。”千惜今日着了一身玫红色的套装,下面是石榴裙摆,头上戴了粉色的宝石,虽不显华丽,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尤其她在屋里躺了一年,皮肤是水嫩透白,穿上这身衣服,真真是显得表现清新,若不是挽了妇人的发髻,说是云英未嫁,旁人也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