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何涟那故作老成的语气,谢天然不禁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反而把何涟给笑的不知所措。何涟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嗯……是我说的不对吗?”
谢天然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说道:“不是,是难得见你如此啊……”何涟原本心里不是滋味,可是看到谢天然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何涟突然就觉得值了。
“笑够了吗?笑够了就赶快说……”何涟拍了拍谢天然的脑袋问道,谢天然点了点头,然后舒了口气说道:“其实是真的没什么,只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跟着叶榕走的这条路对不对……”何涟看着谢天然问道:“为什么?”
谢天然奇怪的问道:“什么为什么?”何涟看着他说道:“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会认为跟着叶榕走的这条路是不对的?难道你走到了路的尽头了?”
谢天然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只是我突然发现叶榕想的和我想的开始出现了偏差……”何涟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能不能折中或者调和一下呢?”
谢天然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估计没那个可能了,都是底线的问题怎么让步呢?”听到谢天然这话,何涟果断的说道:“如果没有办法进行折中和调和,那就赶快分道扬镳吧……”
谢天然深深地看了何涟一眼,然后没在继续说话,何涟叹了口气说道:“并不是我鼓励你分道扬镳,而是底线的问题没有办法让步,两个人终究还是会因为这个争吵,如果还想保留着你对他感情最初的样子,就在最美的时间选择离开吧……”
谢天然点了点头,有些难受的说道:“可是……我们这一路走来的都很不容易的……”何涟笑着说道:“难道谁一路走来是容易的吗?明知道你们两个会因为这个而争吵,但是还是选择留在原地等待这才是最傻的……改变不了过程,就选择按照之前的过程继续走,那不是傻子吗?”
谢天然还是第一次发现何涟竟然会开导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居然可以相互理解,或许自己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份感情吧。
褚执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然后悄悄的询问道:“爷怎么还没回来?”一旁的侍女说道:“请夫人再耐心等等,这爷或许是有事情耽搁了呢……”
耽搁?褚执在心里摇了摇头,她才不信呢,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会耽搁也不会不通知自己的,想来这是不知道被谁给拉哪儿去了吧?
褚执冷冷的问道:“爷还没回来还不如找?”之间一个属下抱拳作揖,然后就走了下去。
卉花在一旁说道:“夫人心急了……”褚执并没有说些什么,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心急,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有些惶恐,正想着褚执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好痛,一张口喷出了一口血,卉花立刻扶住褚执担忧的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褚执拿出丝帕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是真的大不如前了……”说着就将自己靠在卉花的身上,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无力,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没有力气。
卉花最终还是请了医师来看看,这夫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该如何和郕王世子爷交代呢?
果不其然,在郕王世子眼皮子底下想要瞒着他做一些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医师最后还是和郕王世子一起进的府门,一进门就拉着医师跑到了褚执的床前。趁着医师还在给褚执搭脉的时候,郕王世子就开始一个一个的开始问话,与其说是问话还不如说就是审问,看看究竟是谁想对郕王世子的夫人动手。
“你……当时在什么地方?”郕王世子冷冷的问道,“回爷的话,奴婢一直都在夫人身边侍候着的……”郕王世子了然的点了点头:“你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卉花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一直都跟着夫人,不知怎么的?夫人就突然捂住了心口然后就吐出来了一口血,其他的奴婢也不清楚了……”
“你一直在夫人身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郕王世子问道,卉花想了想说道:“奴婢从风韵楼开始就一直在夫人身边侍候……”
“哦?”郕王世子饶有兴趣的说道:“按照你这么说,你对夫人算是了如指掌了?”卉花恭敬的说道:“奴婢是爷买进来的,自从进来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算不上了解夫人……”
“你一直跟着夫人,又怎么会被我买回来呢?”郕王世子上一秒还是和煦的微笑,下一秒就变成乌云密布了。
吓得卉花的额头都是汗水,可是嘴上仍然是什么都不肯说出来,郕王世子冷冷的看着卉花,凭借他多年的直觉这个卉花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很有可能是别人安排在这里的,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就在褚执身边呢?
褚执说起来也是有些任性,但是总得来说就是很单纯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人才很容易被人利用。想利用褚执的人很多,但是最让郕王世子担心的是那些人褚执自己没办法分辨。因此很容易被人带入歧途,从而做出什么让她后悔的事情。
“来人啊,把这个侍女关起来严刑拷打,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说出来点儿有用的话……”郕王世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褚执在内室说道:“等……等……”
郕王世子赶紧走进内室,看着褚执不由得分外怜爱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如何还不告诉我,倒是瞒了我这么久……”褚执趴在郕王世子的肩膀上。柔柔弱弱的说道:“爷知道的我这身子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引得一身的病,到头来还得让爷格外担忧,是我的过错……”话音刚落,就开始“咳咳”的咳了起来,郕王世子随即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还吐血了呢?是什么病症,需要开什么方子吗?”
那医者是满头白发,看起来年岁颇大,但是精神状态却是格外的好,他拈须轻轻的说道:“夫人最近可感觉到什么不适了吗?”褚执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就是奇怪在这里,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啊……”
那老者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锐利的目光,他淡淡的说道:“是吗?那夫人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有任何觉得奇怪的都可以和老朽说一说……”褚执立刻打断那位老者的话,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
那老者根本不死心还想继续询问的时候,褚执冷冷的看着老者说道:“怎么?先生是不信我说的话吗?倒是可笑了,病人自己说的事情医者居然不信,还持怀疑的态度,难不成是真的想让我病一场来凸显医者高超的医术吗?”郕王世子看着褚执又开始有了动怒的迹象,连忙拦住两个人接下来的话说道:“夫人既然说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有,或许是真的有些许宵小想给夫人下毒,才导致夫人会如此的……”
不过郕王世子立刻转头说道:“有劳程老先生来为内子看诊,这诊金我是分文不少的给先生的,倒是劳烦先生开两张能够有助内子恢复元气的方子了……”那老者原本已经有些薄怒的脸,听到郕王世子客客气气的话,怎么还是把气给忍了下去,淡淡的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没事就好,我这就下去开方子……”说罢走到门口,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褚执微微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爷和夫人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郕王世子问道:“敢问先生是何故事,请先生不吝赐教。”那老者缓缓的说道:“也不能算是故事了,是老祖师爷留下来的故事,叫做病入膏肓……”说罢,也没管褚执的脸色如何,径直的走了出去。
“他……他是谁啊?他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青天白日的红口白牙的诅咒我?”褚执气的差点就背过气去,郕王世子赶紧让人拿了两丸药让褚执服了下去,然后宽慰她说道:“不至于这么动气吧,这老先生只是说了个故事罢了,与你我又没有什么相关的,何必想那么多呢?”
褚执有些不满的说道:“爷……这人究竟是谁啊?医术到底靠谱不靠谱啊?”郕王世子看着褚执,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一般人他是不会给看的,他是程老先生。”褚执撅了噘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程老先生就程老先生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我不是一直都是宫里的女医师来看诊吗?我还是觉得那个好,换她回来吧……”
郕王世子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这程老先生可是一代宗师,你觉得他会轻易看诊吗?”说完瞥了一眼褚执,她已经惊愕的看着门口程老先生消失的方向了。怎么会如此,那程老先生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可是郕王世子究竟是用什么请到他的呢,他这样的人物对于金银财宝应该是看不上的吧,怎么会被郕王世子请出山呢?
褚执轻轻的问道:“爷没有骗我?”郕王世子笑着说道:“何必骗你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种谎言也没必要编对不对?”褚执想了想也是,然后狐疑的问道:“那……这程老先生是爷怎么请来的呢?”郕王世子神秘一笑,“不妨让你猜猜,如果猜不到就告诉你……”褚执问道:“难道是爷重金下礼请来的?”
郕王世子摇了摇头,这褚执也摇了摇头:“那实在是猜不到了,而且这程老先生看起来脾气也挺古怪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寻常的方法请进来的就是……”郕王世子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就像程老先生这种,根本不会为世间的功名利禄所牵绊,更不会为了那些金银珠宝而劳心劳力,他啊,最是自由散漫了……”
听着郕王世子对程老先生的评价,看起来这郕王世子对他倒是很熟悉,两个人有种很早就认识的感觉,这就更让褚执感到好奇了,于是追问到:“那这程老先生和世子爷究竟是有何渊源,说出来给我听一听嘛……”
郕王世子实在架不住褚执的撒娇,于是就把程老先生的前因后果交代了出来,原来这程老先生的本名根本不姓程,他本来就是一介草民,当年程老先生背井离乡来到外地准备讨口饭吃的时候,病倒了。是当时的郕王爷将他救了回来,得知他的遭遇以后,不仅收留了他,还安排程老先生和多位名医学习看诊,治病就是为了让他有一门谋生的方法。
这功夫不负有心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程老先生集齐了那么多名师的教诲,果真成为了一代名医,但是他从心里面记挂这郕王爷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所以请郕王爷给他赐姓赐名,郕王爷知道这程老先生性子执拗,若是不肯给他一个名字,只怕会不依不饶的,索性就将自己的封号郕当做了程老先生的姓,但是程老先生觉得这郕字高贵,自己不配用,所以就将郕字换成了程字。
因此才会有了今天这个程老先生,程老先生一直对郕王一家感恩戴德,所以即使他退隐江湖,外人找不到踪迹,也不会再为人看病,但是得到郕王世子的求助的时候,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听到程老先生的事情,褚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程老先生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段往事,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么看来,刚刚是我不懂事了……”
郕王世子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发现了,即使程老先生和我家并没有任何关联,你也不能那么对待一个老人啊,他毕竟年事已高啊。”听到这话,褚执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想了半天才说道:“还不是因为爷,所以我才着急了啊?”
郕王世子不解的看着褚执,“我?”褚执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一点错都没有,就是如此……”郕王世子好笑的说道:“那我可得洗耳恭听了,这怎么还怪得上我呢?”
褚执气鼓鼓的说道:“爷不由分说的就把我身边的侍女拉下去严刑拷打,这是何意?”这时候郕王世子才明白为什么褚执会将事情怪罪到自己的头上,于是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这个卉花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老实的,这你是知道的,也是清楚的不是吗?”
褚执心里当然是知道的,也是清楚的,但是她不能把一切事和郕王世子和盘托出,当然也不能放任卉花被处理而不上前搭救,于是褚执轻轻的说道:“这个叫卉花的侍女,是我身边陪伴时间最长的一个侍女了,当我还在风韵楼做姑娘的时候,就是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然后褚执又幽幽的说道:“虽然实在想不通爷究竟是如何判断卉花她是有二心的,但是我却是一直都相信这卉花,她跟我这么多年了,若是能下手,我早就死在她手里千回百回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我呢?”
然后看着郕王世子皱起来的眉头,轻轻的说道:“妾又如何不知晓爷的心思呢,爷对妾好,怕妾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才对身边的人格外重视……”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是爷不能这么疑神疑鬼的,会让妾身边的人惶恐不安的,爷难道想见到那样的场面吗?”郕王世子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