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小芭在五雷令牌得知自己仍旧拿着一个“玩家”的身份牌,她就越发地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外来的入侵者,是抢夺了他人爱情的第三者,是偷窃了他人人生的无耻小偷!
她之所以在神域时与焦月探讨了感情观后,就产生那么大的质疑和动摇,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焦月对于她和司徒靖他们的关系的点评,更大的原因正是在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永远只是个“玩家”而已,她要存在于此,就必须依托于这个世界里的某个人的身份,占用某个人的身体,顶替某个人的人生。
可那样得来的一切真的就属于她么?
无论是叶老夫人还是魔君月言,她就算真心将他们视作父母,也终究不可能真的是她的父母。
而她和叶蕉分离的这件事,又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她可以曾经是叶蕉,却未必一辈子都是叶蕉。
所以,她此刻是焦溪,有一天也可能又不再是焦溪!
她在这里的一切身份都是假的,都是冒用了她人的,她的情况如此不稳定,而这样不稳定的状况也害得司徒靖他们陷入各种尴尬的境地!
如果司徒靖他们爱的不是她,他们就不必面对这样的麻烦,更不必和她一样去担忧,未来那更多的不确定性!
林小芭在这里没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身份,这让她越来越没有归宿感,尽管有司徒靖他们对她的那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爱,让她和这个世界产生捆绑的纽带,可她的心仍旧不可避免地越来越觉得缥缈、无所依靠。
所以她想要逃避,想要切断她和所有人的关系,想要把本该属于别人的人生归还原主。
可她又舍不得!
她太爱这个世界,太爱这四个深爱她的男人,她舍不得立刻就走,所以她一直拖着拖着,甚至在齐骁占给了她一个坚持下去的借口后,默然地劝服了自己继续沉沦。
她自私地期待着,如果她坚持占有这一切,这一切就是属于她的,她期待着叶蕉自己放弃,尽力地装傻充愣,逼迫自己去合理化她从叶蕉那里巧取豪夺而来的这一切!
但此时此刻,她听到了叶蕉对于司徒靖的执着,听到了叶蕉为了司徒靖把自己逼进委曲求全的角落,她还是忍不住谴责起了自己的自私,自己的无耻!
“我早在神域时就与她说过了,我只是把她视作妹妹!”
御书房中,司徒靖听了叶蕉的事情也很是无奈。
“你还是说得太婉转了!
得再决绝一点地告诉她才行!
毕竟你们又不是真的兄妹,她难免还是会幻想你有朝一日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齐骁占给司徒靖提着建议道。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以为我不想吗?
可我还能如何再决绝?
她毕竟是曾经那个从火海里救过我,从孤独里救过我的小丫头!
我实在是不想伤害她!
若换做她喜欢的人是你,你真能决绝地跟她说,别再对你抱有不该有的幻想,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
“这有何难……”
齐骁占刚想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可下一秒他脑海里一闪过那些叶蕉儿时的纯良笑脸,又联想到她这十几年来在外颠沛流离、受苦受难的生活,他也是于心不忍地,没有底气再说下去。
要是换成了叶蕉喜欢的人是他,他确实也很难像拒绝其他女子一样,冷酷决绝地直接拒绝了叶蕉。
他也害怕会伤害到叶蕉,他也会尽量选择最温和婉转的方式去告诉叶蕉,他们已经没了可能。
“唉!”
齐骁占如此反应罢,两人便是异口同声地惆怅叹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现下你这‘妹妹’的理由,显然是没用了。
你要是再不找个好说法,我怕她会越陷越深!
她从前可不是个会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的女子,她定是在外受了太多苦,才磨了以往那坚持自我的本心,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
齐骁占蹙眉担忧道。
“眼下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还得再好好想想办法。
最近我就先交代安伯,避免与她宫中相见,等我想好了怎么劝说,再去见她。
你最近就顾好叶兄长和姜秀丽的事情,年关将近,此事还要尽早落定。”
“行!那叶蕉的事情,你就自己多上点心!我先走了!”
司徒靖吩咐罢,齐骁占就扭头要走。
“等等!”
司徒靖见状又是急忙叫住了齐骁占,再严肃地交代了一句道:
“小丫头的事情,别让小芭知道!
她近来状态虽有所好转,但我总觉得她心里还是有一些摇摆!”
“啧!我尽量吧!
毕竟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叶府,很难保证小芭不会自己从叶蕉那里知道这事!
万一叶蕉哪天真不管不顾地,直接去求小芭,让她帮忙把那个婢女给你送来,那小芭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了!”
齐骁占又是觉得难办地把眉间的山峰挤得更高!
“那就先把那个婢女给处理了!
那女人真是三番两次不听劝告,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司徒靖听来听去,始终觉得绵绵的存在就是个矛盾制造的中心,他便是不耐烦地想要直接除掉绵绵这个隐患,以免她在这多事之秋又来火上浇油!
“怎么处理?杀了?
小芭要是知道,咱们都得玩完!”
齐骁占双手抱胸,没好气地反问向司徒靖。
“你除了杀人,就不知道别的处理方法?
她的母家不是在杭江吗?把她送去那儿,再派个人盯着,让他永远不得返京不就好了么?”
司徒靖头疼地扶额,低头道。
“派个人盯着她一辈子就不麻烦?
要我说,你干脆就给自己毁容得了,要不是你这只臭狐狸总爱到处招花引蝶的,也不至于给我们添这么多麻烦!”
齐骁占又吐槽了司徒靖一句罢,才真的拂袖而去。
“唉!
唉——
唉……”
御书房中,只留下司徒靖一人又是长吁短叹地不停叹气!
而御书房的窗外,林小芭听着司徒靖那一声声惆怅的叹息,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若不是为了她,他们本不用这般烦恼!
此时此刻,林小芭也没了心情再去御书房见司徒靖,她满脸失意地走回了更衣间,而后一个瞬间转移,就回到了叶府中她自己的房间,然后一股脑儿地躺倒在床,抱起床头的枕头就把脑袋埋进了枕头与被子之间,想要放空自己地好好整理一下脑中那再度混乱不堪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