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胡叔重新接替林小芭,伺候着齐骁占晨起更衣。
束发时,落座于梳妆桌前的齐骁占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红色锦盒,便是想起道:
“胡叔,昨个秀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她给了你吧?”
“是的,将军,我昨夜给小芭姑娘送饭时,也已经送去给她了,小芭姑娘看了很喜欢。”
胡叔笑眯眯地回答道。
“什么?!你已经送过去了?!”
闻言,本想将桌上那盒唇脂一起混入其中的齐骁占便是一惊一乍起来。
“将军,是有何不妥么?”
胡叔并不知道齐骁占好些天前就已经买了一盒唇脂,但却一直送不出手,不过就算他知道,他也更希望齐骁占能亲自送出手,让林小芭知道齐骁占的心意,而不是用这种浑水摸鱼的办法了事。
“当然不妥!
十分不妥!
非常不妥!
我先前……”
齐骁占拿起桌上装着唇脂的锦盒,正欲说出自己的苦恼之处,忽然想起秀茹对他的心事如此了解,多半是自己在胡叔面前表露的太多,然后秀茹又从胡叔这边听了去。
而他并不想在确定他和林小芭的关系之前府里就传出太多的流言蜚语,所以,他决定还是对胡叔隐瞒一些的好。
故,他立刻转了个说法:
“我先前拿自己的东西时,不小心错拿了这个盒子,昨晚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女子用的唇脂,想来应该是秀茹挑的那些东西中的一件。
我本想让你今早拿去一起送给她,没想到你昨晚就已经送了,那剩下来的这东西,你让我怎么处置?”
“原来是这样。
那将军大可不必多虑,小芭姑娘已经知晓那些东西都是将军送的,这盒落下的,将军再给小芭姑娘送过去就是了!”
胡叔怎么可能在送东西的时候不趁机为齐骁占说几句话呢?
尽管齐骁占脸皮薄,不乐意承认是他心甘情愿送她的,但胡叔背着齐骁占,自然要帮他多多“邀功”的!
“什么?!她知道了?!你说的?!你怎么跟她说的?!”
但齐骁占得知此事,更是觉得手中的锦盒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让他没法儿很自然地送出去了。
“是的,将军。
我跟小芭姑娘说,将军今日收到一封朝花节的请帖,想着小芭姑娘一定会喜欢万花苑里的花草美景,所以才决定三日后带着小芭姑娘一起。
但将军见小芭姑娘平日打扮素净,既是过节,就该好好打扮一番才是,所以特意上街,去采买了这些东西送给小芭姑娘。”
胡叔满意自得地重复了一次这“稍微”扭曲了一些真相的美丽谎言。
“……胡叔!你是不是和你那侄孙女待久了,也变得越来越能胡说八道了!”
齐骁占抽着眉角,抱怨着胡叔自作主张地告诉林小芭那些话,要知道,若是他自己说,会把所有原因都归结到“胡叔觉得”,所以他才“勉强答应”。
并且,他也绝不会说自己亲自上街采买,就连昨晚那副拐杖和用来吊脚的绸布,他都说是胡叔置办的!
可见,他并不乐意在林小芭面前过多流露出自己的示好,以免让林小芭太过得意,而对他更加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但胡叔和齐骁占想的却不一样,胡叔以为,就是要处处表露出齐骁占对林小芭的好,才能让林小芭注意到齐骁占的真心实意,从而给予回应。
“这个锦盒,我是送不了了,你去送罢!”
齐骁占抱怨完胡叔,又是聪明地顺水推舟,将送唇脂的责任推给了将他逼到窘境的胡叔。
“这……好吧……”
胡叔也了解齐骁占的性格,齐骁占虽然平日里看着粗枝大叶,但其实心思细腻且敏感,他搁不下脸的事,无论谁逼他都不愿意去做的!
所以,胡叔也觉得,是他给齐骁占挖了这么个“坑”,他就只能负责帮忙填平了。
“另外,这两天找个婢女帮忙照顾一下那女人,你我都是男子,总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对了!千万别找你那侄孙女,她太吵了,除了她,谁都可以!”
齐骁占替林小芭考虑了很多方方面面,为了能让林小芭好得快些,他甚至都给了她一个主子般的待遇。
但他深怕秀茹见到林小芭会乱说话,也深怕自己那盒唇脂会被拆穿,所以,他绝不能让秀茹来照顾林小芭。
“是。”
胡叔心中疑惑齐骁占对秀茹的意见,但他也没有替秀茹说话,就先应下了。
毕竟眼下,齐骁占不需要他提醒,就懂得为林小芭多多着想,他已然很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