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庸一行人抬头向声源看去,在黑暗里一只蜡烛亮了起来,隐在黑暗的七爷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中年人,甚至看上去还有些老实,顾庸在打量七爷,殊不知七爷也在打量他。
七爷轻咳一声道“把你们以前的职业说出来,你们知道是什么?别和我耍花样,不然我会很不开心的。”
一行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付岚忽然开口道“我的职业是医生,名字是付岚,会治疗一些常见病。”
顾庸有些诧异望着付岚,目光中好似在说都别开口你怎么就忍不住了,付岚介绍完自己回头对众人道“赶紧把你会什么都说出来,我怀疑如果你对他没用的话,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对你!”
七爷听完付岚的话点了点道“我们这里正好缺一位会看病的医生,付岚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永久居民了,下一个!”
魏旭怀着忐忑的接着道“魏旭,职业是小学老师。”
七爷头也不抬说道“魏旭先生,我们这里并不需要学读书写字,你这么有文化就做劳工吧!下一个!”
魏旭微微松了口气,他回头看向项军和顾庸道“你们谁先来?”
项军刚想开口,顾庸抢先“我的名字是顾庸,以前的职业是白领!”
七爷点了点头简单道“就做劳工吧!下一个!”
顾庸松了口气回头对还没想通项军道“你不要把你是公安的事透露出来,这些都是劳改犯,他们要是知道你是警察的话,你想他们会怎么对你?”
项军闻言也是出了一头冷汗,他忙不迭的点着头,他介绍自己道“项军,建筑工人!”
一直微眯双眼的七爷忽然睁大了眼,那种老实巴交模样变成了一脸凌厉之色,他高声喝问道“你在撒谎!”
顾庸和项军登时就愣住了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七爷沉声道“你长得白白净净,不像是风吹日晒工人,你的肩膀平稳并不像是经常扛过重物的样子,你到底是做什么?”
顾庸和项军对望一眼,项军想小声商量一下,顾庸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让他开口再说话,就连他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老实七爷,实则是个心思细腻狠人。
见项军不开口,七爷不悦道“如果你不愿意透露这也好办,你就当奴隶吧!这也是给你的惩罚。”
顾庸闻言几乎差点吓尿了,敢情奴隶是七爷的一种惩罚机制,怪不得刚才赞先生对他这么毕恭毕敬原来是怕的,或许有人不怕死,但绝对没人不怕成为像那些男人和女人一样没有思想生物,这实在比下地狱还要恐怖,毕竟没人知道下地狱是什么感觉,但做奴隶下场是能看见的。
项军也是害怕的不行,差点没把他是警察的事实说出口,见顾庸一个劲给他使眼色,他当机立断改口道“我是一名协警。”
顾庸见他还是圆了过去忍不住松了口气,七爷饶有兴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项军镇定道“你的那么多手下都是劳改犯,看到我一个假警察,肯定会区别对待,说不定还会找机会报复我!”
顾庸吃了一惊暗自给项军竖起了大拇指,实在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太漂亮了,不仅圆了谎,而且还点明自己是协警假警察来的,小看他了!顾庸心道,毕竟一直以来项军在他心里是一直是跟莽夫挂钩,但他不知道的是张飞穿针粗中有细,说的正是这种人。
“好小子挺聪明的,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还要帮你保密?”七爷收起了那副严肃表情,整个人又显的随和起来。
“理应如此!”项军面色波澜不惊实则手心里的汗几乎都滴到地板上去了。
“好吧!”七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道“既然如此你也做劳工吧!”
付岚急忙指着魏旭和魏新民道“七爷,这两个是我的老公和儿子,你看能不能让他们来医务室帮我?”
七爷摇头道“这是规矩,你是稀缺人才自然能破格提拔,但你老公没什么特别的能耐,我要破例的话我的手下会怎么看我?”
付岚闻言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的确没资格去奢求更多,尤其是跟这位不轻易显山露水的七爷讨价还价。
“不过!”七爷眼珠转了转似乎在下一个很简单决定,他的脸上表情十分纠结“这样吧!我允许你的儿子不用受苦可以跟在你的身边,不过你的丈夫却是要受些累,不过他包括剩下的人,只要你们认真完成工作,我还是能够容纳你们成为居民的。”
七爷的一张一弛还是把握恰到好处,付岚急忙向他道谢,七爷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个壮汉把他们几个带下去。
本来顾庸以为他们会被关在一起,谁知道他们是被以两个人一间小黑屋来配置,他想说服押他的壮汉把他和项军关在一起,但壮汉似乎连交流欲望都没有,一点也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他只好和魏旭一块关了起来。
黑色铁门关上后,屋子内除了一扇小铁窗投射进来月光以外只有漆黑,顾庸找了个角落抱胸坐了下来,黑暗中也不知道魏旭在何处。
“真是连累你了!”魏旭忽然道。
“连累?”顾庸这才想起是魏旭和付岚一家人要求来这个地方,要不是魏旭提醒他都要把这茬给忘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有精力去追究谁的责任,毕竟要算起来他即使没有一半也有百分之二十的责任,毕竟是他的话才起到推波助澜的决定性。
顾庸苦涩一笑“你不用自责,你应该担心一下你的老婆,在大门口你也看到那些王八蛋对你老婆动手动脚了吧?”
“和我没关系”魏旭低声道。
“为什么没关系?她不是你的老婆?”顾庸诧异道。
魏旭没有说话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回头带着一脸嫌弃之色说道“你知道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正在干嘛吗?”
顾庸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队伍里的人好像还真除了魏旭夫妇以外其他人都已经袒露过心声,他也曾很好奇,不过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再加上一路上几乎都是生死一线,哪还有精力去琢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情冷暖。
魏旭蹲了下来抱着脑袋说道“其实这也是家丑,我本来和付岚打算好把这些留到棺材里,不过我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说这些事,你愿意听吗?”
顾庸赶紧点了点头,回过味来感觉自己挺没品的,于是不好意思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随便听听,明天就会忘记。”
“以前,那时我还没结婚,我爸是小学校长,我就借着家里的关系当了个小学老师,一辈子也没什么雄心壮志,等我爸死了接他位置就行,和付岚认识也纯属巧合,她农村来的姑娘在市医院混了个护士,我从小身子不太好,虽然没什么大病但感冒是常有的事,我就通过医患关系和她认识的,她长得挺漂亮我也很喜欢,她应该是看中我的家世和我谈了恋爱。”
“我爸不怎么同意这门婚事,说觉得她不怎么正经,我那时也是被爱情冲混头脑,非她不娶,我爸也被我逼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了,我就和她结了婚生下了魏新民,借着我家的关系她也当上护士长。”
魏旭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有了魏新民之后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幸福,本以为我爸看错了付岚,谁知道自从她当了护士长之后,我开车去她医院里接她回家时,总能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她和院长勾搭外面也有不少姘头,我当时也只是觉得有人嫉妒她所以才会恶意中伤她,也就没当成一回事。”
“又过了半年,闲言碎语更多了,我也就有一点怀疑了,当时她老是借着医院工作的名义经常外出,我请了假去医院找她,但扑了个空医院那边说她请了假,我又回家去找也是同样不在家,我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可是却没人接,当她半夜到家时身上抹着香水穿着一身性感的衣服,我问她去了哪里?她说出去逛街了,我没有当场揭穿她到这时我还是心存一丝侥幸。”
“第二天我又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跟踪她去了哪里,结果就和电视剧上演的一模一样,她抱着一个小伙子进了酒店,我用照相机拍了一张照片作为证据,第二天,我又去医院跟那些护士旁敲侧击问她一些情况,护士们小声告诉我她在医院外号是公交车,我又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的带新民去医院做了个亲子鉴定,没想到就连孩子都不是我的。”说到这里魏旭揉着脸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就连听者顾庸也觉得耳朵发烫。
“一下子坐实这件事,我和她摊牌打算离婚,她慌了一个劲恳求我原谅她,我虽然气的快要疯了,但是我不能不考虑新民的感受……”
“然后呢?”顾庸催促道。
魏旭摇了摇头道“接下来事情就很难办了,我本来想偷偷办离婚,两个人先分开住一段时间再公布离婚的消息,她却死活不同意光那孩子说事,我就告诉她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最后也只能走向法庭,我爸丢不起这个人,从此一病不起没几天去世了,我爸的死让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婚离了,就在出庭判决这一切就开始。”
“我们两个回家找到了魏新民一起逃难,路上我们约定为了孩子隐瞒这个秘密,反正就是人前做对假夫妻!”
魏旭说完,顾庸已经张大了嘴那欲言又止样子看上去都难受,魏旭笑道“你是不是想说那句为了孩子是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顾庸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觉得这话问的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不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魏旭哈哈一笑“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也想通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假如你天天喝牛奶,突然有一天送牛奶的告诉你牛奶一直是送错的,所以明天不给你送牛奶了,你喝习惯了自然会去花钱订牛奶。”
顾庸沉眉想了一会,只觉得这个例子还真是不恰当,不过他又有些佩服魏旭,带了绿帽又替别人养儿子,换个男人不自杀也可能会发疯,他却能做到如此,他呼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旭摇头道“当下还有比这些更棘手的事,比起这事来说我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顾庸点头问道“你觉得我们该留下还是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