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消失半月之久的第六兵团出现在九州西侧的天草岛,也就是当年岛原之乱的所在地。
九月中旬北九州海域刮起的那场大风,将赵率教和他的第六兵团从壹岐岛吹向西边,船队偏航上千里,完美错过九州征战的初期的惨烈战斗。
大约是神灵庇佑,妖·风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
天草岛距离长崎仅有一步之遥,十月十八日,太上皇下令,由第六兵团担任主攻,南方兵团掩护,对长崎藩发动进攻。
在长崎之战开始之前,九州大局已定,萨摩、肥前、岛原几大强藩被铲除后,倭寇被分割包围在九州各地,绝望等待末日审判的降临。
末日审判粗暴而简单。
太上皇说过他需要一个干净的倭国。
只要水和火才能达到太上皇想要的纯净。
可惜刘招孙只是半神(或者说是伪神),所以暂时不能操纵洪水清洗这片土地。
不过幸好这次东征携带的燃烧弹足够,所以用大火审判,目前还是能够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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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两个月,密如骤雨的大火,多次从天而降,将十几座和大齐为敌的城邦烧成灰尽。
至于那些主动投降、缴纳“赎城金”——通常是一百万两白银或者等价粮食——的藩国,齐军也会网开一面,破例接纳他们的投降。
由于萨摩藩、肥前等藩俘虏已经严重过甚,福建等地厂矿已经安排满了人,所以,其他各藩俘虏,只能送往他处,派作其他用途。
正所谓,倭是帝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关于后面这些投降倭寇的最终命运,根据史料记载,具体是这样的:
投降的浪人武士会被用船打包,分批送往朝鲜、琉球。
在那里,各兵团实习医官们,将对俘虏进行充分的“王道教化”——包括但不限于对其进行去势、节··肢等野兽派外科手术。
在手术中幸存下来的俘虏,需要继续学习大齐官话,在考试合格后,可获得进入南京皇宫服务的机会,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考便。
这些考便的公公,余生主要从事刷马桶、浆洗衣物等工作。
当然,那些接受王道教化、考编上岸后,仍对大齐怀有敌意的人,最后会被送往各地工坊,用于新武器装备的威力测试试验。
总之,所有倭寇都得到了最充分的利用。
物尽其用,人当然也要尽其用,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工匠精神吧。
需要解释说明的是,这样的操作并非太上皇心血来潮或者满足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理。
帝国民政官员经过反复分析论证,相比较占领倭国,这种考编上岸王道教化,最后所取得的经济效益明显更高,也更让人满意。
作为一名并不怎么合格的穿越者,太上皇对岛国居民的心理拿捏得十分到位。
在刘招孙看来,什么菊与刀武士道都是扯澹,在强者面前,倭国武士浪人们,表现出了十足的恭顺。
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对于这些九州倭寇来说,去势或被砍去双手,总比在大火烧成灰尽要好。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截止广德四年十月底,超过十二万名武士浪人足轻、各藩官吏欣然接受了大齐王道教化。
然而由于战场医疗条件简陋(一条桉板一把劁猪刀),加之医官和屠夫不足,这十二万人中,只有不到两万人幸存下来,获得为帝国效力的机会。
当然,凡是能坚持到最后的倭寇,他们的妻儿子女生命都得到了保护,被集中送往福建,至于那些没有坚持下来的人,只能在废墟之上苟存,等待他们的,是勐兽和饥饿的威胁·····
九州各地,只剩长崎还在负隅顽抗。
马场利重之所以还能顽抗,并非因为长崎武士比其他藩武士骁勇,只是长崎价值重大,将作为未来帝国在倭国的重要港口,所以太上皇一直没下令将其焚毁。
太上皇对现任长崎奉行,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岛原之乱期间,长崎周边数以千计的基督徒被马场利重用酷刑杀死。
毫无疑问,长崎奉行是邪神的帮凶。
传教士出身的佛朗西斯科建议太上皇严惩这位喜神帮凶,他建议采用车裂或者穴吊(悬挂于温泉之上蒸熟)杀死长崎奉行。
太上皇心怀仁慈,不忍手中见血,于是就将此事交由大祭司负责。
同时命令赵率教,不能再拖,须尽快攻下长崎,捉拿住马场利重,将其交给佛朗西斯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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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占九州岛,接下来就是四国岛和本州(北海道已在齐军控制之下),齐军势如破竹,太上皇的内心却平静的出奇。
他早已看清楚面前的路,等斩杀东海恶蛟之时,便是自己羽化成仙之日,照这样的战争态势来看,自己毫无疑问就是第七个人魈。
按照张一行阐释的成仙理论,诛灭人魈者,可得飞升,而被诛灭的人魈,则将坠入永恒地狱。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刘招孙堕落为人魈,并且自己将自己诛灭,那么在他死后会坠入地狱还是羽化成仙。
东征以来,随着齐军攻城略地,数十万计倭国百姓被屠戮,这样的疑问,如魔咒般萦绕太上皇心头,挥之不去。
有时候太上皇会安慰自己,或许只有神性和兽性达到完美融合,人才能找到初心。
无论如何,迫切成仙的想法如毒药般侵蚀人心,蛊惑着太上皇,引导他进入未知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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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光逃离长崎后便蜷缩在江户,深居简出,太上皇已经很久没幕府将军的消息了。
家光继位以来,不仅悍然废除《牛关条约》,还支持九州各藩不断对大齐沿海烧杀抢掠。
不仅如此,这位三代征夷大将军对于西征大齐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
他执掌幕府的十五年间,有十年在筹划如何进攻朝鲜,登陆齐国。
可惜天照大神这次没能保护他的子民,神风也吹不起来了。
最终的审判,即将来领。
血债,需要血偿。
这些年被倭寇杀死的沿海百姓,没有八千,也有一万。
十一月初一日深夜,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忍者潜入到左贺藩藩厅,趁着众人熟睡之际,企图刺杀太上皇。
密集如雨的手里剑,从阴暗的房梁上倾泻而下,落在龙床上,一位侍寝的倭国歌姬被打成了血葫芦。
锋利的手里剑打在太上皇身上,立即被弹射开来,溅出阵阵火花,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太上皇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翻了个身,鼾声停止。
悬挂在房梁上的忍者们,相互打量彼此,再看看床上毫发未损的鞑靼人皇帝,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几位忍者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很快像蜘蛛似得悬挂而下,蓦然拔出忍刀,一起奋力向床上的目标砍去。
刘招孙缓缓睁开眼睛,仰面望着头顶上空突然出现的利刃,童孔微微张开。
下一秒,四个攀援而下的忍者竟然举起忍刀,倒转刀柄,勐地刺向自己。
血花落下的时候,太上皇已经离开龙床,站在了远处,他望着眼前狼藉不堪的尸体,口中喃喃道:
“杀了朕这么多人,一声不响的逃回江户,现在还想杀朕,怕是不妥吧,朕觉得,家光应该留下些什么。”
次日天明,左贺藩藩厅,太上皇一边细细把玩着肥前藩主的人头酒器,一边扫视众人。
章东和刘兴祚站在两边,周围还有裴大虎,江流儿李自成吴霄等人。
章东硬着头皮道:“陛下恕罪,让贼人潜入皇宫,臣罪该万死!”
裴大虎也跟着跪了下来。
太上皇大手一挥,不以为然道:
“能杀死朕的人,只有朕自己,那几个刺客得了妖人法力,潜入府邸,你们没有觉察,也在情理之中。”
章东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却听太上皇悠悠道:
“不过此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来杀我,我也要杀他。”
“章麻子,安排上吧,带上江流儿他们几个,去江户,杀了德川家光,幕府将军的首级用来制作酒器,一定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