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早就有小弟跑去找大哥杜顺通风报信去了，可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戴家家主正在状元楼里陪任大人喝茶，杜顺必得是跟在边上负责安保事宜，所以一时半儿肯定是回不来的。
没办法，逍遥坊的大管事蔡阳只得先将黄霸给迎进门。本来想找个贵宾间先好茶好吃地伺候着，等杜顺来了再做决断。
可黄霸偏偏不听安排，随意在大厅的一桌黄鱼牌梭哈散桌的空位坐下了。
坐庄的小厮可不敢停，只得硬着头皮发牌。
黄霸也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从兜里摸出5两银子上来就梭哈。
边上的几个散客本就玩的是铜板，自然都收手了。
三局下来，庄家全输，黄霸的台面上就有40两了。
之后坐庄的人又连着换了两个，庄家还是一直输，而黄霸则又连赢了六局，赌资一下子给翻成了2560两。
这下逍遥坊的人坐不住了。
“黄爷，今儿我家大哥不在，还请您高抬贵手，小弟我感激不尽。”
逍遥坊的大管事蔡阳虽然在黄鱼帮里地位不低，在甬州城赌圈也是能排进前十的人物，可在黄霸面前，却依旧是大气也不敢喘。
“黄老仙，你这样出手可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虽然二当家宋斌匆匆赶来救场，可大管事蔡阳却依旧眉头紧锁。
“合不合规矩，赢了我都好说。”黄霸打从在赌桌坐下，就没睁开过眼。
“我黄鱼帮的弟兄在哪儿！”宋斌见黄霸不给面子，就打算动手了。
可还没等他带来的十来个人和店里的一众小厮围拢过来，整个大厅里十来桌散上的散客就都站起来，围拢在了黄霸周围。
“……”
逍遥坊的大管事蔡阳打从今日一开门就觉得这大厅散客区不正常。可要说哪里不正常，他却又说不上来。
现场除了少了争执和吵闹声，散客的表现都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既没有人出千，也没人大赢特赢，所以他才放松警惕。
可他哪里会料到，原来今日这散客区90%以上的人，都是青蟹帮提前安排好了的。
“黄爷好大的手笔。容我斗胆问一问，今日如此，可是我黄鱼帮哪里得罪了黄爷。”蔡阳的姿态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
“黄老仙，莫不是为了那陆记？”宋斌也终于理出点头绪来了。
“是，也不是。”
“黄老仙，你还真是会挑日子。那这样，我黄鱼帮就退一步，陆记的小吃摊明日撤走如何？”
宋斌当然不敢硬刚，毕竟开渔主会场就离这里不远，一旦发生火拼，戴家必得承受任大人的问责。
可要让他把刚对三位掌柜打的包票当放屁，那他也是万难做到的。
“小蔡，你过来跟我玩三局，完了我就走！”黄霸未曾理会宋斌，而是似笑非笑地对蔡阳说道。
“黄爷……”蔡阳都快哭了。
三局过后，那可就是两万零四百八十两了，而他自己的年薪才三百两不到，就算再借他三个胆，他也不敢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蔡管事，你来发牌，就让我宋某人来领教领教黄老仙的手段。”
宋斌一来是有些骑虎难下，二来也知道蔡阳的手段，就打算赌一把，毕竟只要赢一局就能结束战斗。
“宋二当家，三思啊！”蔡阳虽然脸依旧是比哭还难看，可看到宋斌来替他出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还就不信了，他黄老仙还能在这逍遥坊翻了天，你只管发牌便是。”
宋斌穿过厚厚的一层青蟹帮小弟，坐到了黄霸的对面。
宋斌虽然不是赌棍，但最近这段时日，这黄鱼牌梭哈在甬州城赌圈里实在是火得不行，就连他也忍不住玩过几局。
如果是多人参与，一张牌一张牌的开，那可能还得考验心理素质和谋略啥的，如果是一把梭哈，那就纯粹是靠运气了和发牌人的技术了。
在大佬黄霸面前，蔡阳自然是不敢出老千的，只得乖乖发牌。
第一局，蔡阳刚发完牌，宋斌就把自己的牌都给掀开了。三、七、九加一对大黄鱼。
这黄鱼对宋斌看着倒是挺顺眼，可他自己也知道，这局不是很稳。
果不其然，黄霸是鲛鲨对。
两千五百六十两翻了一倍，变成五千一百二十两。
第二局，宋斌开始忍不住搓牌了。
一不小心，给搓出来一个带鱼葫芦，他顿时心中大定，可边上的蔡阳却依旧是一张苦瓜脸。
终于，在看到黄霸开出来黄鱼葫芦的时候，宋斌有些崩溃了。
五千一百二十两又翻了一倍，变成一万零两百四十两。
“我……我都没抖你抖啥啊？接……接着发？”宋斌看着手抖着不敢发牌的蔡阳嘴硬道。
“住手！”一个粗狂的吼声，吓得蔡阳手里的牌差点撒了。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宋斌有些意外道。
“你都结巴了，我要是再不来，等着黄鱼帮家底被掏空啊！”
杜顺看着这一遇到大事就容易冲动的宋斌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小舅子，早就把他活剐了。
“黄老仙，陆记这事情是我们黄鱼帮不够地道，我杜顺在这里替我那不长眼的小舅子给你赔个不是，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杜顺也不废话，上来就抱拳认错。
“大哥，你这是为何。这里好歹是我们的地盘，怕他作甚？”宋斌被大哥这般窝囊的操作给惹恼了。
“你这个不长脑子的蠢东西，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杜顺边说边把宋斌往逍遥坊大门口踹去。
当宋斌看到自己赌坊门口围了一群双手插胸，穿统一青色长衫的看客之后，立马明白了事态的严峻。
除了逍遥坊里面的四十来号人，黄霸还在外面布置了百来号人。
搁平常，杜顺倒也不会怵他黄霸，可眼下正是开渔庙会第一日，帮里的小弟早就都给派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叫得回来。
而且眼下任大人已经登台启动开渔祈福仪式，他若是在这个时候点火，绝对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他眼下还没法跟宋斌说另一件糟心的事情，那就是黄鱼帮的两家中等规模的鱼行之前刚被刘闻派人给查封了。
不但一些都已经预定出去的海货被拉走，连几个管事的也都给扣押到府衙里去了。
刘闻也突然搞事情，是杜顺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