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原先是没安排好,后来你有孕,也怕你知道了心里记挂着,对孩子不好,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孤只盼着不要是此事才好。”
裴钧这会子可没心情哄她,甚至有些许烦躁。
被噎了一下的宇文苒也是心里不大舒服,但是她怀孕了,不好再做损伤气血的事情,这种下的情蛊就没大用过,如今裴钰还有这个态度,也算可以了。
一旁冷眼瞧着的孙娉婷心里一阵阵嗤笑。
这夫妻两个,一个只想利用对方母族的势力,一个肚里怀着和其他男人的孩子,倒是面上还能这般做戏,也是可笑。
不过她可不打算现在就拆穿宇文苒,这些时候她细细查过了,倒是有些眉目和证据,只是如今还能利用百越,所以不急着下手。
裴钰被劝了这么一番,到底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强迫自己冷静下,守好东宫。
而彼时的六皇子府中,齐陌已经匆匆赶到,看过了那封信。
“周贵妃既然送信来,想必是有把握的,如今瞧着,宫里大概真的就是此事闹起来了,裴钰...到底是低估他了。”
“是啊,本殿也未曾想到他能狠毒至此,父皇一贯是最疼爱他的,这机会我遇刺、受伤,桩桩件件他都有些干系,饶是如此,父皇也并未对他做什么,他是如何下得了这手!”
到底裴钧和裴钰是两类人,在他看来,对自己的父亲下毒,实在是让人心寒。
他们两兄弟大概就是,裴钰自小就受尽宠爱,觉得一切应该顺理成章都是他的,一朝发现父亲对另一个兄弟也关注起来,就觉得父亲变心了,就扭曲起来。
而裴钧则是知晓受尽委屈,昭帝虽然没有周全的护着他,但是也一直有所看顾,倒是叫他更感激这为数不多的父爱。
可以说,太后去了之后,淑妃软弱没能看顾他,昭帝作为父亲所给予的那一点为数不多的温暖,是裴钧童年里唯一的温暖。
有时候,缺爱的孩子会更珍惜爱,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秦瑶一个随手的举动,就在裴钧心底记了这么久。
当然,这就说远了,当下裴钧的心情就是十分不可置信,也愈发觉得裴钰不可理喻起来。
齐陌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所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东宫如今没有动静,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怕是如今就等着你有所动作,所以你也切记不可冲动,想必过些时候皇上就会传召你们兄弟入宫了,届时你只当做不知就是了,这暗中调查证据的事情就先交给本王。”
于昭帝而言,他这个外甥还是比较可靠的,毕竟齐陌在宫里的确没什么人脉,而且就算是昭帝死了,也轮不到他来分一杯羹。
所以这会子让齐陌去暗中调查,倒是方便的。
而且裴钧安插在京都卫里头的人也该有所效用,听说那人这些年一直深得太子信任,但这一次没能事先知道,可见裴钰做这件事也是谨慎的,估么着只有几人知晓。
“那漕运使陆霆素来是东宫常客,听闻太子及其倚重他,连麾下谋士都冷落了许多,想来从他那里入手,也许会有蛛丝马迹。”
少年认真道,桃眸中一改往日的清澈明亮,升起一股暗光来,颇有几分老成模样。
齐陌赞同的点头,“估么着孙家也该是略知一二,刚好这几日孙府里乱着,倒是更好下手。”
“如今我不便有动作,一切都仰仗表哥了。”裴钧拱手,眸色坚定。
他们如今的关系,客气的话倒是不必多说。
起先选择支持裴钧,齐陌也是抱着不想叫裴钰舒服的心思,但是这几年相处下来,他如今是的的确确觉得裴钧更适合做一位君主。
男儿志在天下,齐陌不是一个没有抱负的人,若说给裴钰做摄政王,于他而言是一种耻辱,或是对抗,但若是辅佐裴钧这样的明君,他是愿意的。
情况特殊,也不好一直留在皇子府,二人商议过后又悄悄的分开。
回了王府,裴嫣和姜琼羽已经在正厅里候着了。
封锁宫门是大事,王府里头的眼线自然是一早把消息报回来了,齐陌又匆匆出去了一趟,明显里头有关联。
“周贵妃送来的密信,裴钰给皇上下药,如今怕是皇上察觉了,不过还没有查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果然,这话说出来,婆媳两个也是震惊的。
裴嫣惊讶过后就冷静下来,“周贵妃倒是一口咬定是太子做的?”
毕竟昭帝若是出事了,下头两个大些的儿子都是有机会的,万一这事是裴钧做的呢,周贵妃这封信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自然咬定是太子做的,即便不是那也是。”姜琼羽面色严肃,眉头微微蹙起,“周贵妃不会想让太子坐上帝位,她和孙贵妃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些年,她怎么甘心,所以哪怕万一是六皇子做了这事,她也要直说是太子。”
显然齐陌是赞同她的想法,也点头,在一旁坐下来,“六皇子的性格、势力,都不允许他能做到这件事,九宸殿可不是想伸手进去就能办到的,多半还是太子了。”
这会子裴嫣就不说话了,方才若是还有震惊,如今就心寒了。
她和昭帝是亲兄妹,看着哥哥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下药,她也是心里难以接受。
“母亲也不必太担心,既然封锁了,说明宫里头在查,想必皇上还无事。”姜琼羽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裴嫣的情绪变化,忙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抚。
裴嫣叹气,“我虽不喜裴钰,可他到底是皇兄的儿子,如今做出这丑事来...这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从他对裴钧第一次下手开始,裴钰就错了心思。
他原本可以好好的做一个宽和温厚的兄长,当时底下也就这么一个兄弟,而且裴钧没有母族护持,生母也不得宠,根本没有半分威胁。
可裴钰就是不放心,他是自己把自己给框入了一个圈子里头,把裴钧当成敌人,就是他最大的错处。
这心里想错了,后头就步步错,他越是逼迫,裴钧反倒是无奈的抵抗起来,才有了今日水火不容的局面。
以至于裴钰想通过加速昭帝退位来缩短自己等待的时间,不就是怕拖得越久,裴钧羽翼越丰满,就越不好对付么。
这也是另一种不自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