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众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至少面上和谐,这个年还是好好的过去了。
宴席散了,昭帝直接就回了九宸殿,这回因着腿伤的缘故,倒是也没有嫔妃主动请,那样就显得太不庄重了。
宫道上,众人三五成群的往外走,都累得很,也没工夫闲话。
明儿初一还要一大早就进宫,更要跪太庙,今儿回去睡足了才好应对的。
姜琼羽宴席上喝了几杯酒,这会子就微醺,倒也不至于就醉了,只是很困倦。
想来一半是因为酒劲,一般是因为着实天色晚了,反正走着走着就整个人靠到齐陌身上去了,眼皮子也半合着,很没精神。
“困了就睡吧,本王抱着你回去。”
忽然男子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忌讳。
前头裴嫣听见响动转头,看了一眼就笑了,像是习惯了似的继续往前走。
甚至几个跟着的丫鬟也见怪不怪了。
素日里在王府,那可真是去哪动不动就抱起来了,像是王妃没长脚似的,以前在闺中都没娇气成这样呐!
不过姜琼羽是很坦然了,本就困的厉害,头歪在齐陌肩膀上就闭眼了。
她今儿穿的袄子上缝的是狐毛,银狐的毛,雪白雪白的,绒绒一团把那巴掌大的小脸围着,更显娇俏。
娇娘喝了酒,面色微微泛着海棠红,唇瓣莹润饱满,纤长的睫毛铺开来,看着精致如瓷娃娃般。
这般乖巧模样直叫齐陌看得心痒,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来。
前面是裴钰和宇文苒带着两个侧妃,这会子宇文苒也转头看了一眼,就恰好瞥见了。
也许是出于女人天然的嫉妒,又或许是什么别的情绪,反正就看着很不舒服了。
“呀,摄政王妃莫不是病了,怎么就抱起来了,如今还在宫里头,不如叫太医...”
她声音有些大,这么一张口就把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也吓得姜琼羽一个机灵就睁眼,齐陌蹙眉,一个眼刀子就甩了过去,直叫宇文苒吓得闭嘴。
裴钰看着妻子受欺了,也很不舒服,把人护在身后,“摄政王多少注意些规矩体统,这毕竟是宫里,这般行径...不大好吧。”
“三哥这就是你不懂了,表哥他素来心疼嫂子,咱们大晋也没有不让心疼嫡妻这一说。”
裴钧这会子也走过来了,很自然的就开口帮腔。
围过来的人多了,饶是姜琼羽脸皮子厚也不自在了,扭了扭身子让齐陌把她放下来。
只是被扰了清梦,哪里会有好脾气,不等众人开口,就瞧她对着罪魁祸首宇文苒开口了。
“劳烦太子妃关心,我不过是吃酒了有些醉罢了,王爷心疼我便抱了这一截子,叫大家误会,说来前段日子听闻太子妃病了,如今瞧着是大好了?这段时间怕是又劳烦着孙侧妃管事吧,不过也无碍,太子妃玉体要紧,这些年东宫里都是孙侧妃操持,您放了手也不会出错,还是安心养身子的好。”
虽说骂人不揭短,但是对上实在讨厌的人,这句话就是空话了,哪里有不揭短的道理,可往死里揭吧。
起床气上来了,真真是谁都要让几分。
果然一番话不带喘气儿的说完了,宇文苒的面色就不大好看。
主要是这会子宫道上都是人,且今日来的都是权贵,都是人精子,叫她们看去了,分分钟就猜测出其中内幕。
无非就是太子妃如今还不会管家,还不及孙侧妃云云了。
总之是丢人。
“摄政王妃倒是不必操心东宫的事,听闻摄政王府里头也是姑姑管家,想来王妃与我一样,要学的还多着呢。”
宇文苒气着了,便想着拉姜琼羽也下水。
“太子妃此言差矣,王府的庶务实在是那孩子会撒娇,惹的我不舍得劳累她,这才帮着看管些许,府里还是儿媳妇说了算的。”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众人便瞧见裴嫣含笑进来。
只是她这一句话却像个巴掌一般,狠狠盖在了宇文苒脸上。
谁跟你一样?人家是被心疼着,被宝贝着罢了,自始至终尴尬的只有你一个!
齐陌挑眉,也跟着道,“叫大家见笑了,内子身娇体弱,本王总是看得极宝贝,故而才舍不得她劳累半分,夜色已深,无需在此多话了,就请回吧。”
这母子两个一前一后开口,真是把姜琼羽护了个严严实实的,叫旁人不能说半句话。
到底裴嫣是长辈,饶是裴钰在这里也不好再多话,只能是拉着人走了。
闹了一会儿,姜琼羽也没有困意了,挽着裴嫣的手就撒娇去了,婆媳两个倒更像是母女。
齐陌没法子,只能只后面跟着。
原本是可以抱着小娇妻的,被闹的人也没抱着,在心里把宇文苒骂了个狗血淋头。
另一边马车上,裴钰和宇文苒两人共乘,裴钰面色不是很好,今儿究竟是宇文苒多嘴,叫他跟着丢了人。
宇文苒察言观色,知晓他的心思,便运功催动了体内的蛊虫,裴钰的眸子渐渐就露出几分雾气来,像是失魂一般。
瞧着起效了,女子就凑过去半靠在裴钰身上撒娇。
“殿下别气恼了,今儿是臣妾多嘴,只是究竟看不惯摄政王那一副拿皇宫当自己家的样子,真真是没有半点顾忌,如今就这样,那以后不得...”
“不得连孤都不放在眼里了!”裴钰咬牙切齿道,手上却丝毫不耽误的探进了女子的衣裳里。
低头便是满满的悸动,“苒儿且忍忍,日后孤必定叫他们都臣服在你和孤的脚下!”
马车里两人缠绵交融,女子尽力不然自己发出声响来,但外头隐隐还是能窥听一二。
只是那驾车的车夫似乎习以为常,半点没受影响,到了东宫门口也没停下,直接走侧路把车驾到后院里去了。
孙娉婷和杜清芷就在门口下车,两人一道往后院走,小公子裴琮叫奶妈抱着,已经睡着了。
“你就甘心被她压着了?你可比我先入府,也曾得宠,如今太子殿下一个月可有二十天都在正院。”杜清芷忍不住道。
孙娉婷脚步顿住,转头,面色淡淡的看着她,“你我都是侧妃,是妾,被嫡妻压着,合情合理,以后还是少说这些没脑子的话吧。”
杜清芷被噎了一下,气得半死,却只能看着孙娉婷不紧不慢的分道走了。
暗处在她不知的地方,一道身影停留片刻便闪身去了紫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