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摔了孩子的奶娘并不是内务府挑来的人,是从民间选来的,家里人口简单,就很好查。
很快就查出了她丈夫的堂妹的小姑子在兵部尚书府里伺候,偏巧还是杜清芷的母亲张氏院子里负责侍弄花草的丫鬟。
虽说这关系有些弯绕,但和杜清芷这边撤上了关系,就有些说不清了。
可眼下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毕竟这个奶娘自从进了东宫就没跟家里头联系过了,伺候的也算精心。
“侧妃就这般放过那杜氏了?奴婢瞧着,约么就是她家里头安排的!”
半夏很气,如今这大公子可是镂月阁上下的命根子,整个东宫,乃至整个大晋皇室的独一份儿。
“既然和那边脱不了干系,那就先叫太子知道,眼下杜盛源得用,太子倚重他,我就不好对着杜氏下手,不如以退为进。”孙娉婷冷静道。
她当然心疼孩子,再怎么恶心裴钰,可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只是杜清芷有个做兵部尚书的好父亲,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是不好动的。
中午的时候,裴钰自然还是来这边看孩子,也是安抚孙娉婷。
到底是他的长子,没有完全不心疼的。
“事情查的怎么样?”裴钰看了孩子,还好是屁股先落地的,摔的不很,饶是如此也红肿着。
“都是正经选上来的,家里也都干净,瞧着约么是真的失手。”
孙娉婷目光略躲闪,别过脸去红着眼眶,眸中带着一丝委屈和忍耐。
这般模样落在裴钰眼里,自然瞧出里头有事。
叹了一口气,把人牵住又拉过来揽在怀中,“婷儿什么时候也与孤生分起来了,你只管说,孤自当给你做主,给孩子做主。”
“瞧殿下说的,臣妾的确是没查出什么,只是...”孙娉婷落泪,稍稍哽咽了一下,“只是这个摔了孩子的奶娘,和杜侧妃家里有些关系,臣妾不是小心眼,只是爱子心切,难免多心一二,但杜妹妹瞧着就是个冰清玉洁的,断不会如此的。”
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男子的表情,果然裴钰就很犯难。
孙娉婷就不哭了,立即招呼着裴钰坐下,又让人去小厨房里准备膳食,半点不提刚才的事情。
但是她越这样退让,就让裴钰愧疚的很,嘴上不能说,但是心里也对杜清芷厌恶了几分。
女人们有争斗固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上来就对着子嗣下手,只要不是个完全没人性的,就受不了。
晚上裴钰就留宿在镂月阁了,第二日回了前院儿,就有杜清芷的人来请他去用晚膳,裴钰直接就拒绝。
杜清芷进府日子还不常,如今才开始,前院就不给面子了,就让她很是尴尬。
不仅如此,裴钰更是直接一连半个月都没去她院儿里,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也就是这一日,东宫里头膳房的一个送饭丫头瞧瞧摸出来,在角门外头见了一个戴面具的人,从他手里得了一袋银子,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面具人弯弯绕绕的,十分留意四周,在京都四处游荡了好一大圈才回了四方汇仪馆,正是进了宇文苒的住处。
然而这样一切还是被人看在了眼里。
晚间瑞珠这里就得了消息。
“倒是小瞧了这位百越公主了,竟然想收渔翁之利,难得她筹谋。”
女子躺在软塌上,美背裸露在外,有丫鬟手里拿着一白瓷碗,里头盛着润肤养肌的凝露,正一点点往她身上涂抹。
“这事可用传回去给主子?”女暗卫恭敬的站着。
瑞珠摆手,“倒是不必了,难为她想到走膳房,给乳母下药,叫人犯困,这做的滴水不漏,我可懒得替杜氏摘帽子。”
她自然也很不喜欢杜清芷,因着她得宠,杜氏动不得孙氏,可没少为难她。
就由着二人掐去吧,看着宇文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十月里入府了,可有的好戏看。
这时候也不止是东宫里头闹,六皇子府上也不太安生。
眼瞧着还有八九天,秦瑶就要嫁进来了,可裴钰自从妾室入府那一天进了后院,就再没来过,吴梦舒急的焦头烂额。
终于一咬牙,做了两道菜,亲自送来了前院。
昭帝没发话叫裴钧上朝,所以他如今还在上学,这会子就在书房里头写大字,听闻吴氏来了,微微蹙眉。
毕竟是侧妃,还是给面子叫人进来了。
“臣妾给殿下请安,秋日干燥,臣妾特意做了莲藕排骨汤和油焖茭白给殿下尝尝。”
吴梦舒柔柔的行礼,尽量让自己的身形动作和秦瑶相似。
裴钧看她一眼,随意的摆手,“你有心了,晚膳就一道用吧,白术,你去吩咐膳房准备一下。”
这些时候后院里面还算风平浪静,裴钧不介意给她一顿晚膳的面子。
但是显然吴梦舒就理解错的,她就想着这是要留她的意思了,心里顿时大喜。
“这会儿还早,殿下若是写字,臣妾伺候殿下笔墨吧。”
裴钧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正好白术推开,吴梦舒就顺势接过了这活,安静的在一旁研墨。
也许是不大习惯吧,身边女子身上的香气叫裴钧很是不舒服,没写几个字就停手了。
吴梦舒不明所以,只当他是累了,便给沏茶,又提出给他按摩。
成日里看书,肩颈的确不大舒服,裴钧便同意,坐在椅子上由着她按。
起先吴梦舒还是认真的按,但是慢慢的,手就不大老实了,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男子光滑的脖颈,或是耳垂,人也越贴越紧。
裴钧不大舒服,稍稍躲了躲,吴梦舒很是不甘心的抿唇,心里一横,大着胆子从后面把人抱住了。
“吴氏!”裴钧低喝一声,眼中露出恼意。
女子吓的抖了抖,咬牙依旧不肯松手,反倒是哽咽起来,“殿下可是厌恶臣妾,妾过门时日也不短了,可殿下从不来...”
未等她话说完,裴钧便一把甩开她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吴梦舒被甩的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桌角上,痛的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眼泪流的更凶了。
可是裴钧眼底没有一丝联系,反倒是露出一抹厌恶,“今日你失仪,本殿谅在你初入府,就不追究了,再没有下次,退下!”
这个眼神太让人熟悉了,上辈子他也用这种眼神看她,叫她伤透了心。
吴梦舒暗恨,又无奈,只得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可是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既然她不好过,那谁也别想越过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