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王府的姑娘闺名裴茜,已经是定下婚约了的。
毕竟是皇室里的姑娘,对于这回赏梅宴的内幕,多少也是知晓的,这会子就面上很是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今儿我倒是走运的,竟也能过关斩将,却是我胡乱之下蒙了一个,不曾想答对了,这会子若是要比这最后的夺魁,我可没底气了,姑姑且心疼心疼我,叫我退下去吧,没得待会儿输了哭鼻子,还得姑姑给糖吃呐!”
这话便是对着裴嫣说的了,至于有几分真假却是不知的。
裴嫣也笑,嗔怪的看她一眼。
“你这丫头素来都是有才情的,这会子倒是躲起懒来,也罢也罢,今儿就饶过你一次。”
“那可谢过姑姑了!”少女笑着福了福身子,便退到了一旁。
这一来,场上竟是只有杜清芷和秦瑶了。
姜琼羽咂舌,得嘞,是躲不过去了,可怜了杜清芷又要丢一回面子了。
若是叫杜清芷知道她心里头是这样想的,怕是要气的厥过去。
裴钧和齐陌一道坐在裴嫣的左手边,右边是两位公主。
这会子秦瑶和无奈的很,抬头却是刚好对上那一双含笑的眸子,就像是触电了似的,又赶紧避开。
裴钧心情极好的低低笑了两声。
“她可比你大一岁。”
忽然一道冷冰冰的,且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想起。
“你可比她大五岁。”
少年很是不在意的回击,转头挑眉看了看身边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表哥,又陷入了沉思。
低声嘟囔,“我约么还是能再长些个子的。”
可惜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一子不落的都叫齐陌听了去。
一双大手毫无征兆的就盖到了少年头上,“放心吧,还能长。”
裴钧又尴尬又气恼,往日只觉得齐陌是个冰坨子,如今二人联手了,免不得多接触几分,才发现这位说话实在是个能气死人的。
看着他气的咬牙不说话了,某位做哥哥的人,心情就很是美好,唇角都扬了几分。
裴嫣这会看着场上两个姑娘,到算是满意的。
一个是瑞阳侯的嫡女,外祖家又是忠勇侯府,另一个是兵部尚书嫡女,身份,外貌,才情都是没法挑剔的,极好。
到了这会子,主要就想瞧瞧两个姑娘的心胸气魄了,眼神闪动了几下,心里就决定了一件事情。
“如今这最后夺魁只有杜姑娘秦姑娘二人了,两位姑娘素来才名在外的,想来寻常的迷,到是难不住,也没个意思,今儿索性就由本殿出一迷,两位姑娘一道猜,且不论先后了,也不论对错,就叫在场姑娘公子们都听一听,谁说的贴合,算谁胜,如何?”
这般一说,到不仅仅是猜谜了,更是要考研两个人的才情和眼界。
其一不仅要把字谜的方向答对,第二还要答的准确,并且叫人信服。
听着裴嫣的意思,约么就是一个半命题了,既要答的不偏,还得答的巧妙,这难度可就高了不少。
秦瑶蹙眉,倒也不是怕了,只是隐隐觉得长公主领有深意。
反观杜清芷,依旧是高傲白天鹅的模样,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清气质陪着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叫人无端生出几分不喜。
既然长公主这话都说出来了,定是没有人敢拆台反驳的,何况两位要比试的姑娘都笑着应下了。
于是这事情便定了下来。
既然是由裴嫣出题,那就需得稍稍等一会儿的,所以到算得上有了个中场休息。
姜琼羽个曹婧都过来与秦瑶说话,杜清芷身边自然也围着些人。
好在二人身份不分高下,到是没那起子敢指桑骂槐的,都是各自给支持的人打气鼓劲儿。
不多时,裴嫣就定下了迷语,写在折子上,交由身旁的檀云来读题。
“得天独厚娇而艳,不需攀附献媚色,自有缤纷无需添,红颜胸襟胜须眉。”
末了檀云又笑着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此谜语谜底乃是一种花,姑娘们就开始吧。”
二人一道福了福身子,便细细的琢磨起来。
杜清芷垂眸不过几息的功夫,便笑着往前迈了一步,自信的开口。
“殿下,臣女以为,此花乃是梅花。
说了这话,旁边围着的公子姑娘们就有纷纷点头的,尤其是今天刚巧就是赏梅宴,更觉得应景几分。
若是放在平时,这缤纷二字断然不会与梅花这类高洁之花放在一起,但是瞧着王府这别有风味的梅林,众人也就理所当然了。
裴嫣不可置否,只是笑着道,“杜姑娘说是梅花,那这依据又是什么,不放说来听听。”
这会子秦瑶似乎还在沉思之中,面上却是丝毫不见被人抢先的气恼之色,也无什么尴尬羞愧之态,只是大大方方的退到一旁,让出位置叫杜清芷站到中间去回话。
杜清芷冷傲的扬了扬下巴,清丽小脸上泰然自若,眸中却带着些许鄙夷和自得,福了福身子便开口讲述缘由。
“这头一句娇而艳即可对应那明丽的红梅,梅花素来傲骨铮铮,不落俗套,自然也是不献媚的,再有如今这绚烂满园梅林,也叫臣女晓得梅花之缤纷,最后,梅兰菊三花称花中君子,若作女子形容,胸襟气度自然能胜过须眉!”
一番话有理有据,不得不叫周围的人点头称赞,这每一句皆是说的无可分辨。
裴嫣也点头,“虎父无犬女,杜大人当年文采卓绝,更称棋中君子,杜姑娘如今也是颇有令父风范,更似这梅花,高洁冷傲。”
“殿下谬赞。”杜清芷眉眼舒展,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微微扬起的嘴角显出心中的喜悦。
既然是她答过了,且是答出了在场几乎所有人心底的答案,众人再瞧那还在深思的秦瑶,就多了几分怜惜。
今日这瑞阳侯府的姑娘怕是要惜败了。
裴钧看着那纤弱的人儿,蹙着眉头,忍不住自己也皱了眉,她这会子一定是尴尬又难堪的厉害吧。
一个姑娘家,面皮子薄,在这么多人面前落败,怕是极不好受的。
正欲开口解围,忽然就听得裴嫣又十分温和的转头问起来,“秦姑娘以为此谜,该是哪个谜底呢?”
少女抬头,面上沉思减去几分,轻摆腰肢行了一礼,神色坚定道,“臣女以为,是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