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基本上都洗的差不多了,但衣服还有一些没有烘烤干,所以这时候大家都还是衣衫不整的,甚至还有些没怎么穿的。
虎婶儿内心:这就是朱雀神尊的快乐吗?跟着朱雀神尊可真好。
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细品了,因为洪水它真的来了。
听到虎婶儿示警,大家都飞奔上岸。虽然寰钦他们一直在修仙,但体力训练以及不靠灵力的搏斗训练也从来没有停过。尤其玄天宗对弟子们的体能一向严格要求,哪怕是没有灵力,玄天宗弟子还有内力,轻功、剑术、刀工……在人间也是一等一的,应敌能力自然不错。
此时在锁神阵中遭遇洪水,大家的动作十分利落,快速向山顶转移。
往日大家直接飞起来也就是了,可是现在大家都如凡人,洪水来了,也只能运起轻功跑上山。
反而是虎婶儿,化身老虎,驮起祝乙,攀着瀑布边缘的岩石,三步就冲上了山顶,睥睨山下。一阵山风吹拂,凛凛然是兽王的气势。
后面寰钦、墨羽他们,只得跑步上山,但也很有章法,丝毫不乱。
“多谢,虎婶儿。”祝乙从虎婶儿宽大的虎背上滑下来,只是她神尊之身不能全礼。
“神尊!快看啊。”虎婶儿化身人形,指着山坳处,面露惊恐。
刚刚还一片苍茫的山下,山坳处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村庄,只是此时村庄被滚滚洪水灌下,逐渐连房顶也看不到了。其中房屋、鸡鸭鹅狗猪等家禽牲畜、水缸瓦片、残垣断壁、横木房梁,以及无数的的村民、老人、孩子都在水中翻飞挣扎。无非是有的人向上爬的高一些,抱着浮木撑着久一些,但最终都满眼绝望地淹没于山洪之中,逃无可逃。一个村子的村民,竟然全都葬身洪水。
找到了鬼蜮所在,大家只能静待鬼蜮回到最初的时候,然后破解这个鬼蜮。
洪水持续了一个多月,祝乙他们只得留在山顶。这期间,山坳中尸殍浮萍,在山顶都能闻到腐烂发臭的味道,人间炼狱不过如此。难怪此处会形成鬼蜮。
一个月间,众人只得在瀑布中截取鱼儿充饥。因为连绵大雨,草木都无法生火,大家只能将鱼儿收拾干净,薄薄的切了片生吃。
虎婶儿收拾鱼是一把好手,鱼片切得薄可透光,鱼刺剔得很是干净。
“只是此处没有酱料,不然蘸着吃可是别有一番风味。”虎婶儿一边收拾鱼,一边说道,竟还有点遗憾,看来虎婶儿是真的想吃。
虽然没有调料,生鱼片也是极好吃的。只是大家吃了一个月的生鱼片了,有时候风从山坳处刮来,还会闻到腐尸的味道,再怎么好吃,也着实是吃不下。
但为了保存体力,众人还是会尽可能地多吃一些。
还好离水近,而且在上游,大家的食物和水没有被山洪和尸体污染。
只是连绵雨天,大家身上每天都湿哒哒黏糊糊的。
祝乙担心大家会生病,几次尝试召唤本命真火,但都尝试无果。
突然山间的一棵大树被雷劈中,着起了火,祝乙看着远处着火的大树,计上心头。
寰钦看着祝乙的表情,便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拉过赤蛟,到一棵大树底下站定。赤蛟还叼着一片生鱼片,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被抓过来被寰钦按在大树树干上。
紧接着,赤蛟就看到祝乙对着自己跪了下去,着实是吓了赤蛟一大跳,但还没等赤蛟躲开,祝乙更是直接双手举过头顶,趴了下去,竟是行了一个超级大的礼。
赤蛟也算是上古神兽之一,自然懂得神尊地位尊崇,向他人行礼定是要给那人引来天雷的。
于是赤蛟没了命地逃走。
只见赤蛟刚一跑开,那棵大树便火光乍起,熊熊燃烧。众人围绕着大树,烤衣服的烤衣服,烤鱼的烤鱼,总归是大大利用了一下祝乙引来的这天雷火。
祝乙每天都要拜一个人引来天雷,大家有了火,接下来的日子自然好过很多。
持续了一个月的大雨和洪水终于结束了,天气转为晴朗。山坳处人间烟火袅袅升起,应该是村民们到了时间在煮饭了。祝乙他们站得高看得远,还能看到不时有村民扛着农具和猎具走出去,有农妇在山间小溪敲打浣洗衣裳,有小孩儿追着鸡满村庄跑,有农妇喂鸡喂鸭,有人到泉边担水……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一派烟火气。
众人知道,这个山坳村庄的鬼蜮开始了新一轮的循环了,其中村民并不知道这种循环,所以每一次他们都要经历同样的事情。然后一次次在绝望中死去。而且最悲惨的是,他们在濒死的时候,会想起之前每一次死亡的恐惧,从而每一次的恐惧更加严重。怨念更深,鬼蜮更加顽固,更加无法消散。
祝乙看了看寰钦他们,现在都是凡人,一样会生病受伤,说道“不如大家在此观察一次这山坳鬼蜮的始末,也好知道从鬼蜮出现到山洪发生需要多少时间,万一没能劝说成功,大家也好全身而退。”祝乙实在是不想让寰钦他们涉险。
“不成,师尊,这鬼蜮出现的时辰和行踪不定,若是消失,再想寻找可就难了,我们不能每次的鬼蜮都观察一次再行动,那样要想走出这锁神阵,需要的时间也太久了。若是有天神困于此处,也是危险重重。”寰钦自然知道祝乙的所思所想,但他不能让师尊在这锁神阵中被困太久。锁神阵对四大神尊的损伤是最强的,专克天神,四大创世神尊又是天神之首。
祝乙知道,寰钦说的是事实,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天神困于此处,时间越长,对天神们的损伤就越大。
“走吧,鬼蜮重新开始了。”寰钦拉起祝乙的手。
众人跟在祝乙寰钦二人身后,一起向山坳处的鬼蜮走去。
村民们见到外人,很是惊讶,但也十分热情好客。
“哎呀,这姑娘可真美啊,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这些公子也好看的紧啊!”
……
朴实的村民只是由衷地赞美,并不窃窃私语,也不会去想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呢?怎么会来到咱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庄的呢?只觉得有客人远道而来,是一件喜事。纷纷拿出自家的茶水、水果、吃食来招待。
祝乙见识到了村民们的朴实,想到他们遭遇洪水天灾,现在又陷入鬼蜮无法入轮回,更加为村民们感到心痛无比。
祝乙眼神示意大家,让他们分头动员村民离开这个山坳。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山洪之前这个村落的样子,因此并不知道山洪到底何时会来,只能尽快转移村民,不然他们恐怕也会陷入山洪之中。
鬼蜮就是这样,所以陷入在这里天神,要么出不去,要么和鬼蜮的天灾一同神陨,很是危险。
所以祝乙才会建议大家再观察一次山坳鬼蜮发生始末,若是一次不成功,也可在山洪发生之前撤离。祝乙不想寰钦他们遭遇危险。但若此处鬼蜮消失,再遇到就又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了。
众人挨家挨户劝说,说这里会发生山洪,可大家都当成乐子听,只有几户相信的,但因为没有人搬出,他们自然也不愿意搬出村子。
“要我说,也别挨家挨户劝说了,干脆全都打晕带到山坡上去!”赤蛟说道。
“不行,白日里我粗略统计了一下,这个山坳大概有一百多户人家,大概三千多人,要把人全部救出,不落下一人,众人才能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鬼蜮才能消失。若是落下一人,就白忙活异常。”寰钦否决了赤蛟的提议。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这里的村民根本不听我们的话。”赤蛟有些暴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普通百姓安土重迁,这里是一辈子的财产积业。拿不出切实证据证明会发生山洪,他们怎么会轻易迁出。”卫籍是唯一在人间有产业的老板,自然很懂百姓心情。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要辛苦虎婶儿。”北宫珏说道。
“没事,北宫姑爷,有什么方法,虎婶儿一定配合!”虎婶儿很是豪迈地说道。
“虎婶儿原身非常地威风凛凛,就在村头化身,这么一吼,把村民都给赶到山顶……”北宫珏还没说完,就被厉宸澜一巴掌拍到后脑勺。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村子里不少猎户,怎么知道村民们一定逃跑?万一猎户们奋起反抗,伤到虎婶儿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定然要保护虎婶儿,可就失去了村民的信任,这一趟就白来了!”
众人又陷入一片沉思中。
“或者,我们让山洪到别处去?”寰钦出声。
“如何让山洪到别处去?”卫籍问道。
“我们动员村民挖一条通往山下水渠,将这山坳给豁开一条口子,想来山洪也就无法淹没村子了。”赤蛟提议。
“不行,若是村民没有看到山洪发生,这鬼蜮许是不会消散。”祝乙思索道。
“或者,我们可以用息壤挡住山洪,让村民撤离。”寰钦说道。
“这主意倒是好,息壤可以随着山洪升高,却无法阻止山洪,只是,我们没有息壤啊?”赤蛟说道。
寰钦勾唇,伸手从祝乙头上拔下一支珠钗。这支珠钗本是当初在上界时,寰钦被朱雀神尊酒后乱那啥之后,寰钦趁着祝乙熟睡之时,戴在她头上的。不想天上地下,她始终都戴着。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这珠钗上的珠子,就是息壤。”寰钦从珠钗上取下中心一颗绛红色的珠子,又将珠钗重新给祝乙戴上。绛红色珠子在寰钦手心瞬间变成了一块缩小的土地。
“哇,这就是息壤。”众人看着中有流光的神奇土壤,很是好奇。
毕竟,这息壤可是上古法器,传说中可以自长息无限的息壤,没几个人真的见过。
别人不知道息壤来历,祝乙可是一清二楚,这息壤本是凤凰一族长老落卿的法器,竟然被她一直带着,她确实不知道。想来是寰钦给她带上的,但是是什么时候戴上的呢?祝乙仔细回想,好像自己跳下无尽海时,就有这个珠钗了。那么应该是那一晚的事情。难怪落卿见她的时候眼神莫名,原来竟是看到自家儿子把息壤都给她了。
于是,众人找到山洪之后会倾斜的村庄边缘,将息壤放下。每日也住在此处,只待山洪到来,他们就带领村民逃离此处。
过了两日,山间下起滂沱大雨,山洪果然爆发,息壤随着山洪的势头,总是比山洪高出一截,恰恰好拦截住山洪。
祝乙墨羽等人便带领村民往山顶走。寰钦留在原地,等待回收息壤。
村民们一开始便乱作一团,翻滚在地。墨羽等人一一搀扶村民,组织壮年村民搀扶老幼病残。总算有秩序地往山顶转移。
等到所有村民都转移到山顶,寰钦收到墨羽他们挥舞外衣的信号,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收回息壤。
现下他没有法力,只能手动回收息壤。
一收回息壤,洪水便倾斜而下,寰钦运起内力向上,无数次差点跌落到山洪之中,看得众人心惊肉跳,紧张不已。最终总算是有惊无险,寰钦顺利转移到了山顶。
山顶的村民见到自己的家园被洪水淹没,泣不成声。他们想起自己早已经死去,并且无数次地被山洪淹没。
“多谢神尊想救,我等来生必缬草衔环相报。”村民们化作点点星光,灵魂重入轮回。山洪和山坳也随之消失。寰钦将息壤装回祝乙的珠钗之中,重新为祝乙带上。
众人没有走几步,面前的景色又从山林变成了白茫茫的雪域,刚刚淋过滂沱大雨,身上泥泞不堪,现下被凛冽寒风吹着,冷得骨头都疼。
雪域白茫茫一片都是雪,寒风吹起冷硬的雪粒,像刀子一样,割破众人的衣裳,直把皮肉割破,血液都被瞬间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