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宜年走出东福来天色已经擦黑。
上一次这么晚,大哥赵兴平早就已经在酒楼等着她,今天却谁都没有。
大街上人影稀稀拉拉少得可怜。
她往外走了几步,左顾右盼半天,还是没见到半道熟悉的身影。
正犹豫间。
一个黑影忽然从侧前方的小巷口冒出来。
头上顶着宽大的竹笠,看不清脸,却显得高大挺拔,器宇轩昂。
不是裴念又是谁!
他定定站在小巷口,没有再往前走,似乎现身就是为了让她安心而已。
赵宜年心中刚刚冒出的些许慌张,立马就像雨后的乌云消散不见。
昂首大步向前,很快就出了镇子。
走了好长一段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想了想,她在路边找了块石头,想坐下想等裴念赶上来一起走。
屁股才刚挨近石头,一道低沉性感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
“累了?”
她吓了一跳,猛地站直身体,拍了拍胸脯,扭头朝裴念看去。
“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黑夜中裴念的双眸格外地幽深,他问,“吓到你了?”
“有一点!”
明明从镇上出来的时候,她还回头确认过,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
赵宜年怀疑地打量他。
“你该不会是学过轻功,会飞檐走壁吧?”
他似乎被她逗乐了,夜空中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声。
“没有。只是脚程比你快而已。”
他否认。
又问,“还能走吗?再不回去你父亲他们该担心了。”
她爹确实对裴念来接她不太放心。
她点了点头,“走吧!”
快到山脚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住大地。
裴念点了一根火把递给她。
“一会小心脚下。”
她接过之后,他似乎不准备再给自己做一根,两手空空往林子里走去。
“等等!”她惊奇地问,“这样你能看清路吗?”
他解释道。
“放心,我记得。”
记得?
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是他第一次来镇子,算上来回一共三趟。
天色还亮的时候说记得,她勉强算他聪明绝顶过目不忘,现在天色这么暗,他还能充满信心地说自己记得。
要怎么解释。
天赋异禀吗?
她将信将疑地跟在他身后进山,一路都在努力辨认着方向,有些担心这个男人是在盲目自信。
不过很快,裴念就用事实证明自己没有骗她。
“到了。”
她也看到了草屋的屋顶。
情不自禁感慨,“好快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路上注意力都很集中的缘故,她总觉得山上的路程比她往常走的短了很多,连双腿都没有往常那么酸。
裴念不动声色地道,“可能是我们走太快了。”
回到家。
赵宜年才在院子里喊了声,“我回来了!”
屋里就响起赵兴怀兴奋的大喊.
“我听到三姐的声音了!爹,三姐回来了!”
接着,屋里飞快地冲出几个人影,大步朝她走来。
走在最前面是她爹赵向阳。
急吼吼地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嘴里不停问道,“宜年,你没事吧?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没有遇到危险吧?”
赵宜年哭笑不得,“爹,我好着呢!这不是有裴公子去接我嘛,你怎么还这么紧张!”
听到她娇脆的声音,赵向阳砰砰乱跳半天的心脏,才缓缓放回胸口。
刚才他已经打算亲自出门去寻人。
对裴念这个外人,就算已经相信他不是个坏人,他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相信。
特别是涉及到女儿安全的时候。
兄弟仨这时也赶过来,把她围在中间。
“回来就好。”
“我们好担心你啊!”
赵兴泽甚至有些内疚,“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都怪我,我该陪着裴大哥去的!”
与赵家人殷切关心正好相反。
裴念安静站在离她几步远的身后,一言不发。
听了半天,赵宜年总算有些反应过来了。
她大哥去接她那几天也有晚归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紧张。
他们最担心的,其实是裴念!
她解释道,“今天有些忙,我从酒楼出来就已经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