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壹把书从脸上移开，稍有不慎间，书本中的话本险些掉落在地。
零零壹的心猛地跳了下，为掩饰秘密差点被人发现的窘迫，他正了正神色，抬眼看向铃铛：“哦？
“——哦。”
铃铛登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再重复一遍道：“我是说，今天由你去归还食盒。”
零零壹领会到铃铛的意思后，往藤椅上更是舒舒服服的一趟，丝毫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
他说道：“那怎么行？我又不是府中的侍从，府中的侍从档案里也没有关于我的记录。
“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我是从竹澜居出来的，到时候百口莫辩哪。”零零壹说的头头是道理直气壮。
零零壹睨了铃铛一眼，见这丫头脸上没有半分动容的神色，又补充说道：“男女有别，你懂吗？男女有别！”
铃铛愤愤然，就此作罢。
零零壹说得对，男女有别。
他是大小姐救下的小跟班，虽然不至于说是竹澜居内见不得光的存在。
但是要是让不怀好意之人知道竹澜居内有一男子，府上不得炸开了锅？
所以总而言之，终归到底，什么活她都要一揽包办。
唉。
铃铛无奈的叹口气，提起保温食盒，绕过零零壹，向分厨房的方向走去。
苍穹已被夜幕笼罩，点点繁星点缀其中，凉风贴着脸颊拂过，换作平时，晚风中仿佛都夹杂着几分神清气爽的意蕴。
待铃铛归还好保温食盒后，还没走出分厨房的门，就听到在分厨房年事已久的一位老仆从叫住了她。
“你可是竹澜居伺候大小姐的那位丫头？”
铃铛停住脚步，好奇地看向那位老仆从。
仆从正在洗碗，料想铃铛已回头，便用围裙擦了擦手，艰难的站起身。
“丫头，你走近些，好说话。”仆从的声线沙哑，声音里潜藏着时光千锤百炼后的压抑、沧桑和苦楚。
铃铛犹豫了下，走进了仆从。
老仆从这下才开口，轻声说道：“丫头，你是有所不知。
“前几日，我路过大小姐的居所时，看到有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在附近晃来晃去。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在竹澜居逗留，疑心是歹人，想要上前提个醒，给那人以示警告。
“哪知那人突然转过身，吓了老朽一大跳！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眼睛是竖瞳，跟猫妖似的，瘆人极了。
“一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些场景，直到现在，我都背后发凉！
“今天遇到丫头你，就是想提醒你和大小姐一声，要多加小心！”
老仆从一提到“那人”时，眼里就露出有红血丝，眼圈乌青，想来是近日噩梦缠身，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一听到仆从的描述，铃铛回忆起那日在假山后遇到的被灵剑钉在石头上的那人。
记忆与仆从的描述重叠，铃铛的眉心一跳。
简直如出一辙。
铃铛向仆从郑重地点点头，道：“您有心了，我一定会告知我家大小姐的！”
“诶，好。”
目视铃铛走远后，老仆从看着天边冗重的夜色，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坐在小板凳上刷完，手一碰到凉水，钻心的凉。
今时不同往日，前有姜铭支持着，后有盛婆子倒戈的护着，她的此番做法，算是表明一片诚心了。
往后的造化，随便吧。
不论姜府的风云变幻如何，底层人的生活现状也不会因此改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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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返回府中时，步伐不由的加快了不少。
所以等零零壹无意识向门口张望的时候，他就看到铃铛慌慌张张的飞奔进屋。
咋地，这丫头后面是有狗在追啊？
零零壹觉得手中的话本都不香了，他坐起身子时，铃铛正走进正屋，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零零壹出声道：“有人往你的鞋子里扔鞭炮呢，还是遇到鬼了，跑的那么快？”
铃铛没有心思接零零壹的话茬，漠视零零壹，自顾自地给自己盛了一杯水。
诶，好家伙，这丫头蹬鼻子上脸了？
零零壹顿时放下书，起身，走到铃铛的面前，煞有其事地用手敲了敲铃铛眼前的桌子，道：“咳，出什么事了？”
铃铛平静了下心情后，心想零零壹都要让大小姐“美救英雄”了，战斗力肯定高不到哪里去。
还是别让他知道好了。
铃铛就回道：“没事。”
他好心好意来问她，她就这么应付性的敷衍他？
这丫头没事，他有事了。
零零壹坐到椅子上，颇为认真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没事，那你跑那么快干嘛？”
铃铛语塞，过了好一会，铃铛才磕磕绊绊地编着拙劣的借口，说道：“……我晚饭吃太撑了，想跑跑步消消食不行啊。”
跑步？
那非明是逃命。
看来是铁定了心要瞒着他。
哼。
零零壹面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清晰，“嗯”了声。
铃铛微怔：“啊……你信了？”
“嗯对，我信了。”
零零壹有意俯身凑近铃铛：“怎么，你还有意骗我？”
“什么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铃铛说完，又道：“你你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铃铛觉得她呼出的气都快和零零壹的鼻息一样温热了。
零零壹很是无所谓的态度：“你不说了，我们都是宿主的守护人，靠不靠得近，有什么关系。”
铃铛想马上终止零零壹荒唐的行为，回道：“你不也说了，男女有别？
“你靠我靠的太近，我、我会以为，你想借着守护人这一名头，对我做出什么非分之举……
“嗯对，我容易多想，所以你也别让我误会！”
铃铛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非分之举？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想什么。”零零壹一脸震惊地看着铃铛。
听完零零壹的话，铃铛更加心灰意冷。
解释就是掩饰，零零壹要是从她的话里琢磨出什么，她就不想活了。
少女的心思显而易见，但却想就此埋藏，只留自己一人知道。
零零壹不会思虑那么多，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后，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反转。
零零壹的眼底划过一抹流光，他向铃铛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趣地开口：“误会什么，误会我喜欢你，还是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