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这边北区警局。”
林枫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陌生声音,心里一阵好笑,看来这是部警局公用手机,现在接电话可能是接线员之类的人。
“是这样的,我叫林枫,请你转告吴军或者沈洪生,昨晚突然没信号所以没给他们回电,他们要找的沈薇我也不知道在哪,当时她们在往郊外转移,半路在农林广场附近遭遇袭击,她和同伴走散了,有人说好像看到她被一个丧尸杀了,当时我在北区办事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
“哦,是你啊,我知道了,我一会儿通知他们。”
“嗯,谢谢。”
“不客气。”
挂了电话,林枫将手机放下,拿起桌上的小木鱼敲了一下。
“加一分功德,消消孽。”
丢下糊弄事儿的木鱼,林枫继续看起了书。
这是刘涵捡来的,林枫看着挺好玩就丢在了办公室,每次干一件不那么好的事儿,就敲一下图个乐。
他不想去为了一个小家庭而让整个大团队承担风险,这是一种无奈地选择,就像那些被迫下岗的人,时代和社会的发展需要一些人做出牺牲。
当然,这事儿丢在林枫自己身上,他是绝不愿意牺牲自己的。
哈哈,有些人还真是虚伪,逼迫别人牺牲自己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谈什么宏大叙事。
不让沈薇和她父亲知道对方的存在,已经是林枫最大的温柔了。
如果是个无关的陌生人可能给他造成危险,林枫会直接递一把刀子过去。
......
北区的警局里,沈洪生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警员。
警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这时候,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我们也很同情你女儿的遭遇,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警员已经把林枫的话转达给了沈洪生。
这种时候,一个弱女子失踪其实就等于死亡,她根本没有多少活下去的可能。
何况当时还是丧尸袭击,虽然林枫说得模棱两可,但警员基本可以判断那种情况下,那个叫沈薇的女孩活不成了。
沈洪生在椅子上坐了不知道多久才回过神来,他猛然站起身,一脸愤怒地说道:“这算什么结果,把电话给我,我自己来问他!”
警员皱了皱眉,安抚道:“沈先生,林枫先生那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沈洪生此时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只是一个劲重复着“把电话给我”。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同伴叹了口气,给警员递了根烟,道:“你就让他自己问吧。”
警员耸耸肩,在通讯录里找到林枫的电话拨过去后将电话递了过去。
沈洪生一把接过放到耳边,电话一直响着,却没人接听。
“怎么没人接?”他愤怒地问道。
警员拿过手机看了看,道:“可能在忙,可能没信号,可能没电了,可能死了,这世道,什么事都有。”
“什么死了,她没死,她没死!”
沈洪生似乎被刺激到,情绪彻底失控。
警员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后说道:“我的队长就是一边和我打电话一边被人杀害的,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一点点危险都能要人命,人要向前看,你想开点。”
他再次拍了拍沈洪生的肩膀,拿着手机走回楼上。
沈洪生像是失去支撑一般,颓然地坐在地上。
这个一脸风霜的中年男人伸手抓挠两下头发,眼中尽是悲伤和沮丧。
“我跑了一千多公里,一千多公里,就是为了回来找她,她为什么会死了?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平?”
同伴伸手去扶他,“老沈,别伤心了,她说不定逃掉了。”
沈洪生痛苦地捂着脑袋,噙着热泪痛哭道:“四个月了,我和她失联四个月了,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这么久。”
最后沈洪生是被同伴扛着离开警局的,这个中年男人像是丧失了斗志一样,一整天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扛到回到落脚处的同伴,看着已经崩溃的沈洪生,心中一阵无奈。
他是在路上和沈洪生结伴的,沈洪生很有能耐也很有手腕,做事够狠,能带大家活下去,大家都服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沈洪生脆弱的一面。
他不禁有些怀疑,到底是沈薇需要沈洪生,还是沈洪生需要沈薇。
这一路上简直就是炼狱,很多人都叫苦叫累,有人想就地留下,甚至还有人实在扛不住想自我了断。
他觉得沈洪生就像那些曾经想要自杀的同伴一样,眼里根本没有光了。
沈洪生之前从没放弃过回到东海的信念,因为他还有个女儿在这里,如果支撑他的动力就此消亡,他还能坚持下去吗?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这个十几人的团队就这样在北区待了三天陪着沈洪生,但他现在开始变得连饭都不想吃了,别人再怎么劝,他都只是推说没胃口。
一个大胡子看着躺在床上发呆的沈洪生,叹了口气后走出屋子。
他在火炉旁坐下,对着同伴说道:“不能这么耗着了,老沈再不振作起来人就垮了。”
同伴点点头:“是啊,搞不好身体都得坏了。而且咱们的物资也不多了,得补充一下。”
大胡子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道:“这边警察太凶了,估计不好弄物资。”
同伴翻了翻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一条香烟和一盒药:“不好下手就先拿这些东西出去换一点粮食回来吧,顺便打点一下那个叫吴军的,看能不能问出那个林枫的住处,我总感觉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对,剩下的等老沈缓过来再看看他怎么说。”
大胡子看了看那些东西,惊讶道:\\\"我曹,你这压箱底的货也舍得拿出来啊?”
同伴翻了翻白眼:“老沈救过我一条命,就当我还他点人情吧。”
大胡子接过烟和药,招呼了两个同伴出门去交易。
一个多小时后,他重新回到了这里,脸色有些古怪。
“咋了?”同伴问道。
“没啥?”
大胡子摇了摇头走进沈洪生的屋内。
他看了看自己进来后一点反应都没一个劲发呆的沈洪生,心中一阵难受。
大胡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犹豫半晌后走过去取出口袋里的东西递到沈洪生面前。
“老沈,实在难受就来点这个,我以前心烦的时候就爱抽,挺好使的。”
沈洪生扭头看了一眼大胡子手里那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些烘干的绿色植物。
见沈洪生不说话,大胡子解释道:“对身体没啥大害处,就跟烟差不多,但是比烟舒服,抽了就啥都不想了。我在外面看到有人在卖,就顺手买了点。”
沈洪生沉默半晌伸手接过来,随手抓出一把用匕首随意地切了切,然后抓了张纸像卷烟一样将那些碎末卷起来。
“你还挺熟练啊,抽过?”大胡子疑惑地问道。
沈洪生将那支卷好的烟递到嘴边,淡淡地说道:“我以前就是倒腾这些东西的。”
大胡子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沈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