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宁觉得荒唐。
慧娘嘴里说改，却没在自身找过原因。
他与文茵清清白白从未逾越过半分。
偏偏慧娘中邪一般咬定他与文茵牵扯不清。
“这一辈子，我不是非科举不可。大不了这一辈子碌碌无为，守着这一间书铺过一辈子。”顾子宁脸色青黑，眼睛里布满怒火，一字一句道：“你去吊吧！”
慧娘脸色煞白，泪水奔涌而出，这几天哭得太多，眼睛干涉肿胀着疼。眼泪一出来，眼睛更为刺痛。
她拼命地睁大眼睛，一直盯着顾子宁，一眨也不眨。
似乎想要看清他薄情寡义的脸孔，却只在顾子宁眼睛里，看见她狼狈丑陋的倒影。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其他情绪，冷静的可怕。
慧娘终于认清事实，顾子宁不爱她，心中早已没有她一席之地。
他彻彻底底的抛弃她，不顾她的死活。
宁可毁掉前程，也不要她。
“顾子宁，离开你，我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慧娘努力睁大眼睛，强忍住泪水，留住最后一丝倔强的尊严。心里针扎一般疼，疼得她浑身发颤。
她不愿面对这里的一切，逃避的态度，想要迫切的离开这伤心之地。
慧娘脸色苍白，纤弱无助地看向文举人，“爹，我想家，我想回家！”
文举人见慧娘伤透心，却强忍着的模样，心疼坏了。
“好，咱们回家。”文举人扶住慧娘，成为她的支柱，侧头对文茵说道：“你老大不小了，慧娘和离回乡，你留在京城也无用，我们一起回去。”
文茵垂着眼皮道：“爹，我留在京城，不回清水镇。”
“那怎么能行？我进京时，你娘给你挑选一门亲事。我没有应下，寻思你姐嫁的好，你嫁给一个商贾有失身份。这回你姐被休，这门亲事对我们家来说，倒算不错的。”文举人不容商量道：“你去收拾衣裳。”
“爹，实不相瞒，郡主为我挑选一门亲事。大娘挑的，你给退了吧。”文茵不觉得文夫人会给她一门好亲事，只怕先紧着文家的利益。
“我们才是你的爹娘，郡主又不是皇上，哪有权利做主你的亲事？”文举人两眼一瞪，“顾庭之一个三品官，再只手遮天，也不能管咱们家嫁娶！”
文茵暗暗吸一口气，低柔地嗓音没有半点起伏，“爹，您忘了将我送进京城做顾大人的妾？我如今是顾大人的人，妾是下等人，毫无尊严与人权。顾大人与郡主将我卖给牙婆子为奴为婢，还是重新许配人，与文家毫无半点关系。”
文举人噎住。
文茵行一个礼，“爹，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文举人心中恼怒文茵，可有这一桩官司在里头，掰扯不清楚。他撂下狠话，“你想清楚，今后受委屈，过不下日子，可别再进文家的门，我当没有你这一个女儿。”
文茵握紧拳头，仰头望天，睁了睁眼睛，将那丝涩意逼回去。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万卷书铺，回到一座幽静的小宅子。
宅子不大，只有一进一出，住她却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