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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婆婆一样的时间出现在店里,依旧是打开没有铃声的门,那么随意地进门,店里的结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又或者这是无故意这么做的。

她与无之间似乎定下了什么约定,她每天如约拿走一壶酒。第二天再来,就是带着昨天的白瓷壶,里面什么都没有,仅仅外面用一块蓝色碎花麻布包裹着。递给无,等他出来后,手上还是那个白瓷壶,只是里面却是满满的秋露白。

第三天也是,第四天亦是。

这样的情况,让默默看在眼里的寻十分好奇,因为第一天的不愉快,他总是在那婆子进店之际,偷偷藏在暗处。可不是因为他怕她,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跟她产生矛盾,以免坏了无的计划,尽管他也不知道无心里在打什么注意。

单看这几天,他的行为,本已经许久不酿酒的无却会将自己珍藏多年的酒赠送给别人,就已经很让人怀疑了。不知道这婆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所以,他心中有了一个小小决定,那就是跟踪那老婆子,去探探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五天,婆婆准时而来,卧在窗前的寻,从布满灰尘的窗户里看到了她的身影,还是那一裙诡异的花色裙子,手上提着蓝布包裹着的白瓷壶,那根差点打到他头的拐杖挂在手腕上。身姿轻快,嘴上似乎哼着小曲,这小老太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寻好奇的是,她到底是怎么不触碰风铃,穿越结界,打开门的。一般来说,开门进的话,一定会碰到门沿上的风铃,但是自从她出现,那风铃就没想起过半点响动。

通过窗,他缓缓起身,猫脸趴在窗户上,斜着眼,紧紧地盯着婆婆的一举一动。

那婆婆走至门前,静待了一会儿,右手便拿起挂在左手手腕上的拐杖,只见她,用那拐杖在踏脚处,“咚咚咚”在地面上敲了三下,然后又“咚咚”敲了两下,接着“咚咚咚”三下。静默了片刻,她便将拐杖重新挂回手腕上,然后右手握向门把,轻轻一转,门就开了。

那风铃丝毫没有因为门开而摆动,反而静止在那,就连风都没有将它吹动,这是被定住了。

心中疑惑的寻,突然发现刚刚的行为,老婆子居然是在解除门的结界,为什么她会知道无的破解术,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跳下窗台,隐身至暗处,在暗中偷偷观察着她的举动。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那婆子进店之后跟之前一样,总是疯言疯语的样子,还不忘吃无的豆腐,以及调侃自己。

婆婆将手中的壶递给无,见那双苍白的手接过壶,眸光一闪,心中更是闪过一目了然的意味,“看来,时间不多了!”

然而,她面上却是笑呵呵,满口的赞美,

“老板的酒果然是六界中少有的珍品,年份够足,味道醇厚,实在是美酒,妙不可言啊!”

“婆婆,喜欢就好。”无挂着淡淡的笑意,欺霜赛雪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波澜,端着毕恭毕敬的姿态。

婆婆铜铃般的眼眸笑意不减,亮闪闪的,开心的指着他手上的壶,嘴巴吧唧吧唧的响着,好像还在回味那酒的味道,然而那酒壶里早已没有一点酒了,意犹未尽啊。

“自然是喜爱至极,婆婆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大运,能喝上你亲自酿的酒,那可真是实在难得啊!”

她说的话不假,这六界中只有眼前的男子能酿出这么好的酒,但是想要喝上那么一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以他的身份和性格,怕是上面那位都没有这个荣幸品上一品,又怎么会轮到她呢。也只有自己身上有利可求,而也是他正需要的。

这样的男子果然是不简单。

“您这是折煞了我,这酒自然是给爱酒之人喝的,不都说难得寻一知己,这酒也是如此。能遇到婆婆这样欣赏它的人,才是它的福气。”他笑道

“哈哈哈,老板这话,我就是爱听,好一个寻知己,也罢,谁叫婆婆我无酒不欢,更可况是好酒呢!好久没那么开心了。”婆婆爽朗地大笑,就连眉羽间都是笑容,整个人灿烂地光彩照人。

而无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站在一旁,薄唇轻唔,不染纤尘,挺挺而立。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婆婆似乎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便探着身子走到那张蛀了的书桌前,幽深的眼眸笑着看着无,

“老板,我说你们家的猫实在是不听话,这都多长时间了,还在外面玩,实在是太不乖了。”

“婆婆,寻他还只是一个孩子,难免会有些玩性。”无掀嘴角笑出清爽的声。

“我看他,是被你惯坏了,而且他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孩子气。那小猫可是聪明的很,知道婆婆来了,就跑的影都没了。怎么!还真的怕婆婆我把他抓回去当下酒菜啊。”

她佯装生气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发出重重的声音,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窗户那边,余光看到了窜进墙角暗处的影子,眼中清明可许,明白的很。

刚刚的影子正是一早躲在那的寻,他以为自己的行踪不会被发现,但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知道他所有动作都落在屋里的两个人,只是都没有点破而已。

无自然也看到了他,瞅了那暗处一眼,温吞道,

“婆婆,你别这么说,我想他不是故意躲着你的。”

“别看婆婆我年纪一大把,这脑袋可没那么糊涂,你也别一直帮他说好话,我都知道。”她摇了摇头,不认为他说的话就是那小猫想的,哼道。

“婆婆说的是,等他回来我会好好说说他的。”无顺从地回答道,一脸真诚的样子。

婆婆见他的态度就知道,也只是说说而已,沉眸道,

“有时候,你一味的保护,不是帮了他,而是会害了他。知道一些事情,总会比知道结果来的要好,你可知道。”她意有所指,眼眸透着深意。

无对视她汪洋碧海般的黑目,心中一颤,隔着圆镜的眼睛朦胧让人捉摸不透,容颜波澜不变,他的情绪被隐藏的很好,但是她知道,这样冷静的人,就是因为藏着太多事,才会掩饰的这么平静。

嗓音低沉犹如石沉幽谷坠地有声,响起在屋内,

“嗯,我知道。”

见他点头,婆婆眉松下来,展颜笑道,

“知道就好,再这么放纵他,迟早有一天它会骑到你头上的。”似乎不够形象,还恨恨地指着那暗处是示意,随后见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神情,又摆摆手,“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我也不在这耽误时间了,再不走啊,他可就真不回来了。”

她拿过桌上蓝色碎花布包好的白瓷壶,转身就准备离开。

“婆婆,慢走!”无忙不迭地说道

打开门之际,她转过头抬了抬拿着酒的手,指着它说。

“嗯,这酒我会好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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