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深谷里的两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灵裳会找来在女子的意料之中,但却无法生出喜悦之色。
王轩拄着一根粗长的树枝,护着夏颜夕,眼神冷冷的瞪着灵裳,“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灵裳冷冷的看着干戈,眼神看向虽然狼狈,但显然没有受什么伤的女子,心里升起一丝雀跃,她还没有死,还活着。
“你休想带走公主。”王轩冷哼道。
灵裳轻笑,眼神仍如以往般冰冷,语气隐含讥诮,“就凭你这条破腿吗?”
王轩浑身散发着怒气,冷冷的瞪着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宿敌,可恨可气啊。
她从王轩的背后走出来,看着灵裳,淡淡一笑,“你还是要来带走我?”她想起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真是怀念啊。
灵裳一怔,冷声道,“主子有令,我不得不从。”
女子幽幽一笑,“我已经死了,死在了皇宫的叛乱中”
灵裳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凌影怎说?”夏颜夕神情悠远的问道。
“皇上要我带着一个活着的公主回去。”灵裳淡声道。
真是霸道啊!女子冷笑道,“我说过此生永不相见,你若执意带我回去,那便带着我的尸体给他吧!”
灵裳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才道,“公主可是在恼恨皇上当初舍你救柔妃,其实皇上知道我的武功,才会这样做,公主不——”
“那又如何?”夏颜夕打断她的话,淡笑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最先放开我的,是他。”
“皇上是真的很爱你,灵裳从未见过皇上对娘娘们如同对你这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到手里怕摔了。
“也许。”他爱与不爱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曾经给过他机会,如果他愿意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者抛弃皇位,她都会舍弃一切来爱他,可是她失望了,她之于他可能真的是特别的那一个,但却不会是唯一的那一个。
“公主若是不回去,灵裳不好交代。”灵裳皱眉。
“那便不要交代。”
“公主何意?”灵裳不解的问道。
“悬崖太高,倾城公主摔下来只剩一滩肉泥,又被猛虎所食,尸骨无存。”女子淡淡说道,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灵裳不可能欺骗皇上。”她冷冷的看着夏颜夕。
女子目光一冷,面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抓一个不情愿的人回去,自残甚至是自杀,我还是有机会的。”
灵裳看着她那样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冷意,沉默了一会,才凝声问道,“公主真的不愿意回去吗?”
“不愿意。”女子冷声道。
“灵裳不能违背皇上的命令,但又不忍见公主出事,灵裳从今日起会跟随在公主身边,直到你改变心意为止。”灵裳冷声道。
“若我永远都不会改变心意呢?”夏颜夕轻笑。
“公主会改变心意的。”灵裳倔强的说道。
女子微微一笑,“你如何向北凌影禀报?”
灵裳皱眉道,“我自有打算。”
御书房里,北凌影的唇抿成线,脸色异常难看,手中紧紧攥着灵裳飞鸽传来的消息。
崖底无人。
如果只是崖底无人,北凌影兴许还松了一口气,但是灵裳送来的东西中,还有一块碎布,上面布满了鲜血,他的黑发凌乱,黑眸充斥着血丝,俊美冷酷的脸庞,难得的失去理智,泄露出狂乱的情绪。
北凌影的心瞬间便紧紧地绞在一起,疼痛异常。他表情沉默,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都能感受到一股骇人的风暴即将到来。
“皇上——”墨羽担忧的看向皇上,他已经盯着那块血布,看了很久。
“她还活着,对不对?”终于,他的视线离开血布,看向墨羽,又好像没有,声音沙哑。
墨羽心里一阵难受!叛军夜袭皇宫,兹事体大,有很多的事情要善后,但皇上还是执意在倾城公主出事的地方,整整呆了一夜,第二日,群臣齐跪,这才请回了皇上。
但请回了皇上的人,却连带的也请走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倾城公主福大命大,自会逢凶化吉。”没有消息,说不定还是个好消息。
北凌影握紧拳头,瞪着殿上陪着自己共同进退多年的属下,高大的身躯绷得死紧,冷静完全崩溃,心中激起强烈的刺痛,像是心被人狠狠挖掉大半。
他不愿意相信布上面的鲜血是女子留下的,更不愿仅凭一块她身上的衣料,就断定她在崖底已经惨遭不幸。他曾经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会找到她,一定能够找到她!
狂乱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严酷冷漠。他是皇上,有他庇佑,谁也休想把夕儿从他的身边带走。
北凌影将血布收进袖口里,扫了眼墨羽,“派御林军崖下搜寻,全力协助灵裳寻找,飞鸽传书给灵裳,倾尽所有也要找到夕儿带她回来。”他有直觉女子还活着,她是他的!他不许她死,她便要好好的活在这世间。
“是。”
“另外,追寻慕容清的事情一定要加快。”如果灵裳能够顺利带回倾城,慕容清也必须要找到。
“是。”墨羽领命。
“皇上,叛军该如何处置?”徐子成上前问道。
北凌影冷笑一声,拿起笔在宣纸上淡淡的写了一个字,便一句话也没有说,大步离去。
德公公走到案前,看了一眼,便吓得胆战心惊,连忙拿起宣纸,走到面面相耽的徐子成面前,递给他,微微叹息一声,转身追随皇上而去。
“是什么?”墨羽好奇的凑过头去。
徐子成好奇的打开宣纸,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草草的“诛”字,当下两人不禁大吃一惊,面面相耽,一时忘了言语。
徐子成压低声音,忧心道,“皇上这次是怎么了,竟然如此草率?”如此岂不是跟暴君没有两样,皇上多年来在臣民面前树立的仁君形象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墨羽的声音冷了几分,浮现一抹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