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羽微颤,雪花晶莹的覆在上面。
骆知舟浑身虚软的背靠着铁皮箱子,眼前被站口铁栏阻挡,那火车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他追的是执着,阻挡他的,却是现实。
握着手机的手被冻的通红,脸上的泪水被风干,寒风凛冽,生疼。
手机颤了颤,那熟悉的名字不断闪烁。
眼瞳里泛着潋滟,骆知舟颤巍的伸手按断。
冰冷的指腹敲打着键盘。
——
心里漫过层层空寂,望着被挂断的手机。
苏暮言伸手提了提嘴边的毛领,纤长的手指撑着额头,桃花眼里水光泠泠。
“叮——”
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幕顷刻点亮。
“正自习呢,怕老师把手机收走。”
小屁孩……
看着那边发来的消息,眼眶通红,却冻的生僵,半点泪意也无。
他们是一个人,可到底是性格分明的两个人。
他没忘记君无渊,没办法释怀当初的自己,不敢独自再面对骆知舟。
看着那人,生怕自己叫出口的,会是君无渊三个字……
指腹触摸着屏幕,敲打着键盘。
“那就不打扰你,下雪了,照顾好自己。”
——
茫茫大雪无边,骆知舟穿着单薄的外套看着那火车轨迹。
那里逝去的,是他今后再也不敢期冀的人。
捧着那手机等来的,只是照顾好自己……
眼皮昏沉着,雪花落在发上、肩上……
隐约有人冲他跑过来,叫喊着救护车。
——
苏暮言离开的第一个星期,手机上没收到任何信息。
暖黄的光温柔的打在骆知舟身上,手里的笔杆刷刷动着。
那天被车站人员送到医院,醒来后得知,肺部感染,影响了声带。
医生上了年纪,苦口婆心教训他不爱惜身体,要是再晚来一步,不得高烧烧傻。
飒飒而动的笔杆停住,收好包,便爬上床。
真冷,没那人的温度。
——
回了学校,容不得苏暮言再顾虑重重。
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毕业论文、讲座、升学复习……
他就读金融专业,当年不想离骆知舟太远,浪费了接近100分报了现在的学府。
那小子当年对此还发了很大的火气。
噗嗤,浅笑出声的同时,嘴角的笑霎时收住。
骆知舟……那人充斥在脑海,他会忘了君无渊吗?
手指紧扣着课桌,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啊,为什么自己要计较那么多,要分那么清……
视线撇着一旁的手机,已经一个月了,那小子依旧没任何消息传来。
好,这样也好……骆知舟现在高三了,还是别打扰他为好……而他也需要时间啊……
——
一个需要时间,一个却不敢再触碰。
一个月后,冬至来临,那雪,下的更大。
而骆知舟的嗓音,却再也不能恢复当初。
每天除了做题,好像真的没事可干。
将那颗心藏起来,这样就不会有所期待了。
可当手机提示音哒哒的响起。
骆知舟才恍然过来,明天是苏暮言的生日。
颤抖的握着手机,将那人的号码拨通。
“骆知舟。”
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喂?”
那熟悉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是他阔别了三个月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骆知舟,死小子搞什么呢——”
打过来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骆知舟慌乱的挂断,而后敲打着键盘。
能这样语气说话真好。
“生日快乐,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在楼下,注意查收。”
发送完毕,才隔着窗看着那不断倒退的风景,微雪涟涟,像极了送苏暮言离开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