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凄寒清苦。
墙角的古树颤了颤,细蕊悄落,白皙的手指攀住枝条,一个纵身,便轻巧的落地。
浑身酸痛不已,扶着腰部颤抖着小腿,托着疲倦的身子一步步朝前。
【宿主,宝宝什么能见到六哥。】
墨二宝支撑着脑袋,软萌的小脸上透着倦意。
扶着老腰慢慢坐下,苏暮言立即把身上的黑袍脱下。
皱着眉头查看伤口,“忙什么。”腰部有很浅的红印,曹勒!这一蹄子还真重!
【宝宝都破例帮你忙了!】
墨二宝愤愤,睡意全无,要不是他给苏暮言外挂,恐怕苏暮言都被马蹄子踩死了!
“我有说不让你见他吗。”苏暮言轻轻擦拭着药膏,卷翘的睫毛轻颤,话语里染上几分伤痛,“等他下次来你出来不就行了,最好挂在他身上,不要下来!”省的时时刻刻监视我!
【哼!】
墨二宝拉过小铜镜,左照右照,捏捏小脸,摸摸头发,这就小脸蛋吗,嘤嘤嘤,六哥会嫌弃他吗?!
忍着痛上好药,将烛火抬到床前,苏暮言才慢慢爬上床。
——
人我杀,罪我担,劫我挡。
君无渊,我定会护你周全。
烛火幽幽,暖黄的烛光氤氲出些许温情,朦胧的笼罩着整个房间。
——
自那晚之后,苏暮言整日困在屋内,瓶瓶罐罐研究个透彻,两耳不闻红尘事。
岁暮未冬,正是阳春三月。
凉芜城不比京城热闹,远山黛影,初阳露角时,集市上人烟罕至。
雾气如丝绸般笼罩着街角,苏暮言一大早便溜进了君无渊的住处,强行将他按在轮椅上,便出了凉芜城。
七拐八绕后,雾气渐散,苏暮言将君无渊轻巧的推上船,而后放开绳索,碧波荡漾,船只渐渐远离岸边。
至于两人之间的不悦,心照不宣。
“就不能笑一笑?”
一路上板着张苦瓜脸,给谁看!
苏暮言不羁的坐在船头,微微倾身,一袭红衣艳绝,周遭的景物全成了点缀。
见身边人不说话,苏暮言气急,这个闷葫芦!
起身将怀中的玉笛塞到他怀里,目光如炬,“不是盼着我走,那就吹一曲当做送别。”
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松动,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怀中的玉笛,下颌缓缓抬起,声音淡淡,却带着几分慌张?
“你、要走了?”似是不妥,君无渊紧紧扣着手心,玄色的衣衫在一秒光芒尽退,敛下眸中的情绪,“好。”
玉笛凑到嘴边,手指跳跃着,初阳被雾气所挡,颇有世外桃源的意味。
风声过耳,三千发丝尽飞扬,君无渊阖上眼瞳,乐曲点点流露。
苏暮言撑着手臂,眯眼打量着那身影,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谁告诉你我要走?”苏暮言俯身,坐在船沿,凑近君无渊,“别吹了,凄凉死了。”
乐曲嘶哑,白皙的手一抖,玉笛摔落,君无渊清浅的喘着气息睁开眸子,颇有一副被耍了的意味。
苏暮言在心里偷乐,就想看媳妇舍不得他走怎么办。
将腰间的玉坠取下,转而系在君无渊腰间。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柔软的指腹慢慢磨搓上那病白的唇角,对上那深不见底的黑眸,“生辰快乐,君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