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涟涟,窗棂处带着丝丝凉意,绕过几个弯,佛在手臂上。
君无渊寡淡的眉眼下落着浅浅的弧度,一袭墨衣,就要与背后的黑色屏障融为一体。
李贽端着酒盏,动作豪迈的饮尽酒水,颇有些北方的粗犷,而后大快朵颐桌前的美食。
君无渊素白着面容,磨搓着手中陈旧的酒盏,那双眼,带着沉寂中的覆灭。
酒酣耳热,李贽大腹便便,动作夸张的将酒盏拍在桌上,眼中闪过光芒,直愣的望着座下的人,“今日一见,六殿下果真如传闻般,端的肤如凝脂、玉面郎君。”
瞳孔里带着些许鄙夷,肥肉颤动,“上京的各殿下,勇如子龙,自是沧海遗珠。果真不能相提并论。”
手中的酒盏被紧紧捏住,薄唇紧抿,君无渊将视线淡淡落在座上的人身上,“将军说笑了。”
“殿下这是哪里话。”李贽托着笨重的身躯起身,“还是咱娘娘教导的好。”酒气熏天,望着君无渊的眸子带着炙热,“瞧这唇红齿白的模样,艳压醉玉轩头牌啊——”
灼热的气息带着浑浊,喷洒在君无渊面上,令人作呕。
堂堂八尺男儿,居然拿红尘女子相比之!
刚踏入厅堂里的苏暮言勾起脚边的酒壶,空中划过弧度,稳巧的砸在那肥胖之人身上。
“谁!”
肥胖得身子重心不稳,狼狈的摔倒在地,气的面红耳赤。
苏暮言一步步踏进,风卷起衣摆,衣袂飘飘,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懒懒的开口,“小爷我。”
慢慢端下身,纤长的手指拈着锋利的银针,声音微哑,眸中光芒潋滟,“此针乃当今圣上所赐。”
将银针慢慢凑近李贽,黑如鸦羽的睫毛颤了颤,声音清亮,“能为圣上试验,将军不会拒绝的吧。”
“你敢——”
李贽大喝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在心中,到底是对这些唇红齿白,娇羞羸弱之人心存鄙夷。
“啊——”
地上的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破旧的屋舍回荡着凄厉的声响。
“管你特么的是谁!”
苏暮言好笑的看着他,“再不济,他也是当朝六皇子,皇上未发话,你一个奴才大呼小叫,将皇家颜面至于何地!”
声音清凉,“他是主,我朝什么时候规定奴才也能高主一等居于上位,还是将军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一番话,让李贽即将破口的声音咽了回去。
眼珠溜溜的打转,要是得罪了圣上,人头不保,今日之举,着实有些过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六殿下赎罪。”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模样,瞬间如丧家之犬。
眼泛凄凉,苏暮言慢慢起身,从怀中拿出手帕擦了擦,而后扔到地上的人身上,“这里的东西你要是敢带走一分,可别怪我这个圣上眼前红人锱铢必较。”
有人撑腰就是嚣张!
“是、是。”忍着疼痛,李贽赶忙扣头,“刚才是李某冲撞,还请六殿下赎罪,江公子赎罪。”
苏暮言嗤笑一声,果然,都是弱肉强食的人!
不过,君无渊的双腿都这样了,那事该怎么做?
【宿主,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对,可以让他坐我腿上,完美!
二宝:卒。
苏暮言慢慢转身推着轮椅,消失于拐角,地上的李贽一片狼狈,肥重的身躯微微喘着气,眸中划过阴冷。
—
将门关上,苏暮言便蹲下身,想要撩起君无渊的衣衫检查,却被那人制止。
淡淡的目光望着苏暮言,轻轻的将他的手移开,声调里带着凄厉,“是不是很没用?”
自嘲一声,满是凄凉,“明明我也是皇子……”
却落魄到,是个人都能奚落的地步,真是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