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标志性的加加加加加长林肯车停在路边,霜琉倔强地站在车边,过了一会儿,从车里出来,强行把她拉上了车。
得得,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多的是护花使者。
我顶着雨往回走,反正已经湿透了,也就不在乎了。
过了一会儿,我爸的司机来接我了,暖气开得很足,暖和过来后我震惊于广末玲美的所作所为。
广末家世很好
我很挣扎,八卦的欲望和道德的谴责同时折磨着我。
然后我向不道德的那方屈服了。我发誓我真的就只问这么一次。
“青学……有几个姓手冢的?”我问望月,毕竟他是从青学转来的。
“手冢国光!”
“还有吗?就这一个?”
“就这一个!”望月向我保证。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他们家……怎么样?”
“挺好的。”望月皱起了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不重要了。流言像野火一样,手冢霜琉是手冢家族的私生女,手冢国光的亲妹妹。
按理说这种事要是假的,最好澄清了,然而没有辟谣。
这给了望月不小的打击。虽然我从未见过那位手冢国光,但望月显然是对他无比敬佩的。
下午学生会与学社联共同开会,准备春季运动会。啊啊啊,又有的忙了。晚上准备计划写得我焦头烂额,反复讨论了无数遍,修改又修改。
“我怀疑那个手冢霜琉来路不明。”望月还是不肯放弃他的疑惑,虽然他有一大堆稿子要写,还有更大一堆稿子要审。
我疲惫不堪地说:“你让我睡会儿,待会儿就要上课了。”
他不依不饶:“听我说完了你再睡。她真的来路不明。”
我有气无力地回道:“私生女能不来路不明吗?”
望月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她来路不明得像个谎言。”
“怎么说?”
“我给一些人打了电话,但当我问某些人的时候,他们完全不知道手冢霜琉的存在。但这些人,本来应该是知道的。”
我清醒了不少:“更详细一点?”
“最简单的问题,如果你有两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他们关系也不错,你突然蹦出来一个妹妹,在双方完全相同的前提条件下,你会选择只和一个说,另一个只字不提甚至毫不知情吗?”
“……不会。”
“手冢国光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大石秀一郎,一个是不二周助。大石毫不知情,甚至我说冰帝最近的转学生是手冢君的妹妹的时候,他觉得我在和他开玩笑。但当我给不二打电话的时候,他却好像非常了解这位手冢霜琉。”
“是有点不合常理啦,不过……”
“可是我向大石提起手冢霜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承认手冢有这么一个妹妹了。”
“你觉得哪里奇怪?”
“哪里不奇怪?”望月反问,“你不觉得她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吗?这一切就像,我们在适应她。”
他肯定是小说看太多了。但望月对这三人的了解显然比我更深,他觉得奇怪肯定是有道理的。
但是,“说不定事情有另一层真相。”我含糊地说,“而且这也不是完全无法解释通。”
他显然不满我这个反应。
我退而求其次地问:“你觉得她是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言?”
望月往后一仰:“我不知道,或许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能推理出什么来呢?”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复述了一遍。
“广末玲美?”望月非常诧异,“你确定?”
我想到了望月刚刚的话,我们在适应她。
我肯定是被他的神经兮兮影响了。
望月说:“我有个奇异的想法。下一个性情大变的会是江口希久。”江口也是我们学校着名的白富美,文艺委员长。
“然后是忍足侑士,向日岳人……你知道的。不出意外,女孩子会变得很疯狂。”
中午我看见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就知道望月说得没错。
那不是在向喜欢的女孩子示好,那简直就是失了智。
所有能让男孩围着她示好的女孩子都具有某种奇异的特质,比如《飘》里少女时代的郝思嘉,一眼就能辨识出来,是某种类似天真的媚态。
恕我直言,手冢霜琉完全没有这种特质。
“老问题,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望月说:“我觉得,目前最要紧的是,为了保住迹部的智商,你还是多在他面前进谏忠言吧。”
“关我什么事。”我说。
但第二天早上,我看着迹部的管家在校园里为迹部撒玫瑰花瓣铺路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学生会办公室换了一套古典欧式沙发椅,金色细亚麻布上银色的暗纹,迹部的椅子上还别出心裁地刻着不知道哪个家族的纹章,扶手左右各是一只行走的战狮,战狮霸气侧漏,我们分坐他两侧开会,仿佛他的马仔。书柜也换成了红木,雕工之细致让人不禁升起“败家玩意儿”的感叹,开会那新桌子据说是大名鼎鼎的玻璃艺术家LinoTagliaprietra的杰作。
迹部用手一摸玻璃桌面,傲娇表示:“还可以吧。”
我在土豪的金钱震慑下瑟瑟发抖。
而迹部的迷弟迷妹们则露出了“这才是迹部应该有的气派”的表情。我只能屈服于金钱的光泽,并感叹迹部他家该是什么样。
令人惊讶的是,手冢霜琉也来了,坐在迹部的右边较小但同样奢华的椅子上,仿佛帝王身侧的王后。但她看起来非常不情愿。身在福中不知福。
广末立刻娇滴滴地问:“为什么手冢小姐要来参加我们的会议?她不是学生会的吧?”
手冢霜琉恶狠狠地瞪着她。迹部抬手拂过自己的泪痣:“为了警告某些人,别惹她不该惹的人。”
广末的笑容僵住了。
手冢霜琉站起来,冷冰冰地对迹部说:“你话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我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说完甩开迹部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会开得很沉闷。我随手记下重点,但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会议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