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外界的世界纷纷扰扰,书院里的世界却是格外的祥和。
在这里,大家好像能暂时忘记外面的一切,专心只做一个读书郎。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迟早要离开这座书院,站在朝堂之上,成为彼此的敌人。
苏离站在书院那棵最大的桃树下,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皇兄。
大庆这么多年的规矩,一向是贤者入仕,只有经过皇帝和百官考核,一致认定的皇子才能进入朝堂,但是皇帝觉得此举太过麻烦,力排众议,取消了这项考核,下旨只要是成年的皇子都可以进入朝堂。
随着多数皇子涌入朝堂,朝堂被分为无数个小派和大派,每天不是你抓到我把柄,就是我抓到你把柄,民生百事,仿佛都是为了争过彼此,才放在这朝堂议论。
不少良臣忠义之人离开朝堂,也有不少人依旧坚信着朝堂的那抹光。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昏君,但是皇帝派的人没有人愿意放手,他们已经将其他世家得罪的死死死的了,皇帝倒台,他们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还好他们这边有十皇子,大不了最后让十皇子继承皇位,他们还能依旧保持风光。
各方势力僵持了许久,有的坚持不下去,就被历史淹没,变为尘埃,有的坚持下来,依旧在朝堂的旋涡中挣扎。
苏离并未进入朝堂,但是因为他的聪慧,太子和太傅商量国事的时候,经常让苏离坐在一旁旁听。
宫外纷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宫内也是一片腥风血雨,整个国家都陷入了动荡。
太傅感慨,大庆百年的基业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苏离静静坐在一旁,并不插话,只有当太子和太傅问起他的时候,他才会说出自己的见解。
只是每次说完太傅都没有明确的说是好是坏。
“太子殿下对十九殿下的回答,以为如何啊。”
“想法虽好,但有些不合实际。”
看着苏离远去的背影,太傅点点头。
“十九殿下虽然聪慧,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人生阅历还远远达不到能让他完全理解书上所讲的,十九殿下现在虽然明白不能将书上的东西照搬照套,但是同样十九殿下现在对于自己的主见方向也有些迷茫。”
太子点点头,说道,“十九,还小。”
太傅叹了口气。“那位可不会管十九殿下小不小啊,十九殿下要想从那人手中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还需要不断地努力,激励自己,让自己不再是块短板,让那位不要有从他这能有可乘之机的想法。”
太子随着太傅的目光望去,看的方向正是陛下的书房。
自从进入了朝堂十二皇子明显能感觉到,十皇兄和十一皇兄和他,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变淡了许多。
因为不用再去书院,平时为了避嫌三人也再没见过,只有在朝堂之上才能见面。
都说皇家子弟最是无情,但是在十二皇子看来,最起码十皇兄和十一皇兄不是这样的人,他能感觉到,虽然他们之间的派系斗的很激烈,但是对于他本人,两位皇兄并不是怎么想下手的。
朝堂上,变化莫测,每一刻都像是煎熬,但是看到两位皇兄和他一样,也没有往日那么精神,他突然有一种还是当年在书院一起被老师罚抄书的感觉。
“十二殿下,十二殿下!”
一道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是自己母族的一个人。
“十二殿下,吴尚书问您呢。”旁边的人小声提醒。
一直在跑毛的十二皇子怎么会知道吴尚书在问什么。
正在十二皇子准备拿出在书院应付老师的那一套时,身后传来阵阵窃窃私语,还掺杂着一丝丝小声的笑声。
这里是朝堂,又不是书院,谁看不出十二皇子的状态,本来就是多派系斗争的时候,作为一个派系最核心的人却在发呆,不少人开始小声嘲笑。
十二皇子感觉自己身体僵硬,快要忍不住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四周全是嘲笑的目光,还有外祖父冰冷的眼神,以及支持他的大臣们失望的神色。
他该怎么做。
就在另一个大臣站出来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父皇,十二皇弟昨夜与儿臣下了许久的棋,回去晚了,导致今日早朝状态不佳,父皇恕罪,是儿臣的过错,儿臣知道十二皇弟一向睡的早,却依旧拉着十二皇弟下棋,请父皇责罚。”
事情突然发生反转,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十一皇子这一派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前面的人,他们的好殿下为何会为十二皇子说话,甚至还揽下十二皇子所有的过错。
十二皇子吃惊地看向一旁,十一皇子已经跪在了地上。
扑通!
十二皇子也赶紧跟着跪下。
“父皇,此事与十一皇兄无关,是儿臣自己走了神,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就好了,此事真的和十一皇兄没有半点关系。”
十二皇子这边的人因为不知道十一皇子打的什么主意,所以暂时都没有动作。
十皇子看到自己两个弟弟都跪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差点跪下,还是他对上不远处外祖父的目光,对他摇摇头,他才清醒过来。
他和十一皇弟还有十二皇弟不同,他是皇帝派的,在父皇没有命令以前,他不能动,甚至有,他也不能,他现在只能做父皇最忠实的狗。
皇帝有些戏谑的看着兄弟二人,似乎对两人的行为很感兴趣。
“既然你俩这么说,那十一你就脱去你的官服吧,这样十二也能长个记性。”
十二皇子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皇帝,在那一刻,他感到眼前的人从未有过的陌生。
“父皇!父皇!父皇不可!”十二皇子狠狠地磕了下去。
十一皇子派系里的人也站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求情。
皇帝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挥挥手,叫来了侍卫,将十一皇子带下去。
十一皇子趴在地上,这一刻他才深深地意识到,上面坐的,不是他们的父皇,而是大庆皇帝。
大庆那个讲人命,将朝堂视为玩物,昏庸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