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剿匪不同,贩卖人口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抓住他们,而是如何在大部分人质安全的情况下抓住他们。
在他们当中,混杂着许多无辜的百姓,这些百姓被分布在他们的各个角落,被他们当作奴隶。
如果单独论武力,这些没有底线的狂妄之徒又怎么能和一整个国家的兵力相比,但是论起阴险狡诈的程度,可不见的会比战场低,甚至他们的底线更低。
两国打仗,尚且还多少有些俗约。
战场上,士兵们为的都是自己的国家,自己国家的百姓而战。
但是这群人,是拿自己的国家,自己国家的百姓当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用百姓的血肉,和国家的基业换取他们那只敢在天黑时做的梦。
他们为了这个梦,不择手段,甘愿做那地下见不得光的老鼠,扭曲自己的灵魂,扭曲他人的灵魂。
他们可以无所顾忌的拿百姓当他们的盾牌,但是国家不可以,军队不可以,他们这些在朝为官的更不可以。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直接派兵攻打的,里面的百姓能救一个是一个,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也只能派兵进行围剿了。
必须稳,准,狠。
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丝的喘息机会,也绝不能让他们有能东山再起的想法。
这种低成本,高收获(高收入)的黑暗交易,只要一旦有人开了头,尝到了甜头,就像是白粉一样,不断的有人想要尝试。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只有国家对这方面足够重视,对这些罪犯足够狠,告诉世人这样做的下场巨惨无比,才能吓住那些心思不纯之人,从而抑制黑暗势力的增长。
皇帝沉思了一阵,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增派潜入的人手,摸清楚里面的各部分的关系,找到集中关押百姓的地方,争取里外夹击,一举歼灭。”
“陛下,他们既然知道最近朝廷对他们很是关注,那么在防御方面定然也是做足了准备,现在想要插人,实在是难上加难,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重视。”刘尚书,刘景洐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们在暗处,而且人数还不少,突然有新人进去或打听,他们的人很是警惕。
“今日朝堂之上,有人似乎想转移朝廷对贩卖人口的注意力,臣有预感,他们接下来会做一些其他事情,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趁机插入我们的人手。”蒋辞莫思考了一阵。
皇帝也有些犹豫。
直接往里面插人的难度太大,而且还有可能引起他们的警惕,但是如果按照蒋尚书所说的,万一是他们专门留出来的陷阱呢?
贸然出现新人,很难不引起怀疑,除非.......
“不如策反里面的人,让他们带我们的人进去。”苏离开口道。
皇帝点点头,不愧是十九,很是懂他。
“人无完人,这么庞大的队伍,其中多少是有情况特殊的,或者是想法有分歧的,我们可以从他们入手,一点一点渗透我们的人手。
现在时间紧迫,每过一天,就有不少人被拐卖进去,就有不少人死于非命,我们的动作要快,准,而且要轻。
不能只靠一个方面,多方面同时协作,分散注意力,以小团体为目标,逐个击破。
各地抓人,拐卖的人;负责运输的人,负责放哨的人,负责看管的人,负责交易的人,各个方面进行渗透,策反。
他们既然能参与此事,就说明心中多少有野心,有野心的人怎么甘愿一直做下人。
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野心挑拨离间,让他们内讧,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众人表示赞同。
“皇兄,臣弟最近打听到,最近京城这伙人对百姓提高警惕,他们很难再抓到人这件事很是发愁。而且他们似乎给上面做了许诺,每月会抓更多的人过去。”
陆将军轻笑,“看来这群人当中的竞争压力也不小啊。”
“有地位之差,就会有竞争,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贪婪,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们都愿意去做,那么一旦有机会能更进一步,他们定是不愿意轻易放手的,正是因为他们十分清楚他们之间的为人,所以他们对彼此会更狠,更不留余地。”蒋辞莫喝了口一旁的茶水。
“人有所求就等于有了弱点,有了弱点我们就有了突破口,当有利益牵扯的时候,亲父子还会相互残杀,更不要提这些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现在他们暗中的交易已经做到足够大了,利益纷争在所难免。
贩卖人口这样的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刚开始偷偷尝试的那波人,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他们各部分的重要人物。
人多就难免有纷争,有纷争就很难再团结,做事也会多留后手,我们稍稍动作,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内斗,相互损耗。”刘景洐说道。
“高位有很多,但是最高位的只有一个。当人站在高位,难免会心生怀疑,他也害怕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生活被他人取代。这时候我们只需要种下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
当一个主帅不再相信自己身边的将军时,他已经基本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不是无人可用,是不敢相信他人。身为主帅的他怎么愿意他怀疑的人依旧坐在高位呢?
当这些人失去了上司的信任,就等同于失去了上升的机会,甚至很有可能受到打压,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位置被他人顶替,谁心理好受。
只要心生怨念,就会产生布满,产生不满就会有意见,有意见关系就越发不似从前和睦,越不和睦最上面的人怀疑的就越深。
我们只要利用他们人心的贪婪,就可以将他们的关系挑拨的分崩离析,然后逐个击破。”宋尚书也缓缓开口。
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试探了反而会引起怀疑,关系的决裂往往是从想要试探的那一步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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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洐———刘尚书,刘慕禹的父亲,和蒋辞莫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小时候与蒋辞莫一起,是现任皇帝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