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开口便要买赵云□的良马,此马与枪一般,皆为赵云所爱,岂肯轻让,于是赵云不愿,两名喽啰对视一眼,又急忙上山去了。
过了不到半刻钟,那山上便有一名壮汉穿甲戴盔,挥舞双锤,骑马从山上冲下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喽啰,那壮汉一边冲,一边口中高喊:
“呔!小小马贩,快快与我留下良马!如若不从,让你知晓本大王手中家伙的厉害!”
江四九顿时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枪杆,却见前面的所有马夫,见到山上的强徒杀了下来,他们一点都不怕,因为知道主人赵云一路上从来无敌,遇到再凶猛的强徒,在他枪上总是丧命,因此,所有人不慌不忙,将马匹扣住,站定身体,对赵云呼道:
“赵将军,强徒来了!”
赵云便问江四九:“你看这强徒如何?”
江四九观察了一下,拿手比划了一下强徒的身材与手中武器的长短,点了点头,表示此人厉害;又指了指他跨马的马,摇了摇头。
也是,此人身材高大,手上只拿着两柄短锤,可见此人马上功夫必定高超,但□却只骑着一匹老马,也难怪他先派人来买,后又亲自来抢,倒也算是先礼后兵了。
赵云称许地点了点头,称赞她观察得对,沉吟道:“丁一,你从我学艺也有四月余,一直只与傅超对练,从未有过实战的经验,今日大好机会,不如上前争斗一番,检验日前所学,我在旁为你掠阵,如何?”
话音刚落,那贼人已至近前,先看赵云一眼,只见此人英气逼人,端坐马上,手握长枪,背挂长弓,腰悬箭壶并一把宝剑,面上微微笑,气定神闲,知道他不好相与。再一看旁边一个细皮嫩肉美貌得过分的一个男的,手里的枪握得过紧,以至于手都有些抖动,脸上神色紧张,额下冒汗。
贼人心想:本大王自草创这山寨以来,每天做些偷抢扒拿的勾当,在山上倒也颇为快活,可惜如今三十已过,因干这等营生,又相貌不佳,至今还是个童男子,引为平生憾事。似眼前这等白花花、嫩生生的小子,虽然毛还未长齐,却不知道历经过多少小娘子哩!
想到这里,这贼人便气不打一处出来,跳下马来,两步窜到江四九跟前,扬起两柄锤头向她马头打去:“马贩儿,招打!”
江四九不妨他来得这样快,毕竟阵前没有对过战,还以为要“来将通名”,又看他骑了马,以为会是马上战,谁想他竟忽然下了马,上来就是两锤,直取马头。
江四九见情形紧急,忙用长枪招架住他的锤头,谁想竟被对方剪刀一般地夹住,江四九知道他这么做事想从手中拔去自己的长枪,赶紧用力向上一挑,那贼人却并不与她比拼臂力,反而顺着这股上挑的力量腾空而起,离地足足有数丈之高,江四九抬头一望,曜日光芒直射双眼,那贼人已从这光芒之中舞动双锤,直直砸了下来:“马贩儿,去罢!”
江四九又赶紧把长枪招架上去,但对方锤头刚与枪头一碰,便又翻身到了马后,身体在空中一扭,双锤又往马屁股打来,江四九回转枪头,向后一扎,还没扎到,那人见此处不可取,双足一点,又到了江四九的左面,两锤又向江四九打来,口中再叫:“马贩儿招打!”
江四九觉得此人实在迅速,但此时回枪已有些来不及了,勉强回枪点中对方的锤头,又被对方顺势绞住,江四九故技重施,又往上挑,但她的实力已在刚才的进退当中,被对方摸透了。
贼人握住双锤下压,心想:刚刚见你出枪的架势,倒颇有几分名家风范,但却漂浮得很,主要是力气不够。照这样的枪法根本算不上上乘的手段,还时有破绽露出,只守无攻,被动万分,这小子凭这点本事还想和我较量,简直是不知死活,今日待我让他知道知道,他这点能耐好去在家读书下棋,要马前作战还差两百年呢!
此念一起,他趁江四九还在那里运足两臂之力全力上挑之时,猛然撤掉双锤,江四九猝不及防,枪头一空,整个人向后倒去,险些跌下马来,再一看,贼人已在马头,双锤并作一锤,她慌忙一枪刺出,却见对方斗大的黑脸上嘿嘿一笑,上身左偏,让过这一枪,右手却抓住她刺过来的枪杆,趁势往自己身旁一拉,江四九自知力不能敌,连忙松开枪杆,拍马退回赵云身边。
那贼人微微“咦”了一声,因为照他的打算,是想把这白脸小时顺势拉下马,然后提她过来,用这个小子来换那匹良马,没想到这小子武艺不精,反应倒是不错,被抓住枪杆之后还能及时撤手,如果她此时骑马逃走,自己倒只能望洋兴叹了。
江四九退到赵云身边,失落了武器,不由有些沮丧。
赵云却点头道:“做得好。及时撤手,留得性命,再论其余,这本就是战场之上至关重要的一点。刚刚你若是被他拉下马,擒进山寨,不但你的枪没有了,也许性命都将不保,此中孰重孰轻,望你千万记住。”
此时傅超已与贼人对上,两人地上作战,虽说傅超武艺不错,但贼人的步法与动作实在灵活,看来傅超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云与江四九在旁观战,江四九见那贼人武艺高强,自己又是新败,不觉有些怵然显在了脸上。
赵云开导她道:“一般同样的本领,步将大多要胜过马将,因为步将身体灵活,也没有马在一旁牵连。而马将则要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要保护马匹,若让他的短兵器进了门,你的枪太长,不好招架。刚刚你在马上使长枪之时,没能让对方进门,实属不易,何况你学枪不过数月,比不上他也情有可原。”
他顿了一顿,只见场中傅超的双刀已经抵敌不住对方的双锤,只仗着同样灵活的身体四处避让,赵云拿过身旁一个马夫扛着的长枪,丢给江四九,指着场中的贼人道:“你想一想,此人本是为何而来?若真是这般有本领的步将,他又最多能打几面?”
江四九握住赵云丢过来的长枪,再听他数句提点,不由茅塞顿开:此人骑马而来,本来也是为了赵云的鹤顶龙马才下山抢掠的,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此人并非天生的步将,他下马作战,只是因为他的马不好,既然他擅长马战,那即使步战的本领再好,看他打傅超最多也只能前后左右四面,而不能够打六面。而且现在经过和傅超的激战,他的体力也损耗许多,说不定自己现在能够招架得住他的锤头了。
恰逢此时赵云喝道:“丁一,还不替下傅超,一雪前耻?”
江四九顿时信心勇气倍增,长枪一摆,重新策动马匹,加入战阵。
身后赵云道:“万事有法,尔需细查破绽,而后攻之!”
那贼人和傅超打得正欢,只听一旁赵云拿他做教导小白脸的实例,不由大怒,一锤荡开傅超的双刀,跳起来就向江四九马头打去。
傅超跳出战圈,站在赵云身旁。
江四九枪头一磕锤头即回,一边招架,一边心道:赵将军说,万事有法,上次我就听他讲过,任何战法都有一定的规律,如果我能摸透对方的战法,一定能够破掉这人的套路。
招架了一阵过后,忽见对方又从马头打来,等她一招架,又向上一窜,落下时又打向她的脑袋,被她架住之后,再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地一气乱打,一共打够了四十九下,才又从马头打起,江四九心想,过去看《边城浪子》这本书的时候,里面也有差不多的打法,行云流水地打来,只有第一遍打完第二遍还没开始的时候有破绽。这么说此人的破绽就在他打马头这一下,等他刚窜上半空,还未下落之时,若我利用枪长的优势,觑准机会,扎向他的脚底,那么此招必破!
其实打到这时,江四九也已到了体力的极限,但她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出现,贼人终于又向马头打来,江四九还是向上一顶,贼人双锤在她枪头上一点,双足用力一登,向上窜去。
说时迟那时快,江四九早已单手握住抢尾,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搠,马高八尺,枪长丈二,臂长两尺多,且又起得极快,这一下正中贼人脚底,只听一声惨叫,贼人从她的枪头上摔了下去,江四九收回长枪一看,只见上面血槽之中,果有鲜血流下,再看草地之上,那贼头扶着脚坐了起来。
江四九一击得手,方觉手软身麻,眼前金星乱窜,几乎要跌了长枪,身体向后一仰,拼命用长枪撑住才没倒下去。
赵云策马上前,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边对包扎好了伤脚的贼头问道:“蟊贼,可服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给力啊,我都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