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九十分不爽,又自恃有王允撑腰,忿然道:“你看什么看?”
接着,她发现这个男人十分特别。并不只是出奇的壮硕而已,而是他虽然身着锦袍,腰系玉带,但却从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粗鲁狂放的草莽之气。
锦袍穿在他身上,像是跟错了主人。江四九觉得,他实在是应该穿着一身兽皮,聚啸山林的。
再看他的脸,眼角眉梢之上,显然留下了岁月的风霜雪雨,他已然不年轻了。
王允府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莫非他是王允请回来的杀手?或者是王允带回来的客人?
这想法掠过心头之时,男人也早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双目灼灼,问道: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
这个人的声音正如他的人一样,粗犷有力,威摄寰宇。他话已说完,但江四九的耳边犹觉震震作响。
好威风的男人!
但是,江四九这个人向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但傻大胆,而且为人倔强。只要觉得没有生命危险,凡事就都想试上一试。
更何况她自觉在王允府中,除了王允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又想起左慈百试不爽的教导,心里便又起了狐假虎威的念头,当即把下巴抬起来,用鼻孔看着对方:
“我乃王司徒的义女貂蝉是也,你又是谁?”
那男人左听她一个“我”字,右一个“你”字,眉头顿时微皱了起来,但江四九才不怕他,只是用鼻孔看人对她而言,难度未免太大,久了脖子就难免有些酸涩,于是略把头放低了一点儿。
男人又把她从头到脚细看了一遍,道:“我瞧你的衣着打扮,不像个千金小姐。”
江四九顺着他的目光,也把自己打量了一遍,但她实在看不懂这身衣服是什么人穿的,于是很有点不耻下问的意思:“那你说我像什么?”
男人道:“我看你像是一个歌伎。”
江四九茫然地:“歌伎?“随即生气,“——你是说我是歌妓?我哪里像歌妓?”
男人觉得很奇怪,正待要细问之时,只听得园外一阵喧哗,原来是王允到了,见他二人同立后花园,赶忙招呼:
“太师原来早到了,王允失礼了。”
江四九大惊:太师?莫非来人正是董卓?不是说他是个体重三百斤的大胖子吗?如今看来,一百八十斤就顶天了!而且,也没想象中那么老,更没想象中那么丑,总体来讲,是个威风八面、气势惊人的帅大叔啊。
因为过于震撼,江四九忘了上前行礼,站在一边只顾着看董卓。
王允见她失态,眉头一轩,正要说话,却不妨董卓开口问他道:“王司徒,此女何人?”
王允无法,只得回到:“此乃歌伎貂蝉也。”
董卓再问:“不是王司徒的义女么?”
王允佯惊道:“太师何出此言?王允膝下,并无此义女。”说着,又看了江四九两眼,江四九被他看的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应该上前行礼,但因为跟事先和左慈商定的剧本相差太远,她一时忘了该先跟谁行礼,正踌躇的时候,却听董卓道:
“既不是王司徒的爱女,未知王司徒肯割爱否?”
王允本以为,貂蝉此次说不得已经得罪董卓,但不想董卓仍肯要她,当下大喜:“此女若得侍奉太师,其福不浅,何谈割爱!”
王允待要预备毡车把貂蝉赶紧送去,却见董卓当面将貂蝉拦腰抱住,扛在肩上,对他道:“既如此,今日酒宴不吃也罢!王司徒这般大礼,待改日再来相谢。”
说着,他竟将江四九原样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园外走去。
江四九万没想到,自己多日以来所害怕的歌舞之事,竟然如此简单的解决了,但是现在腹部给顶在董卓的肩上,除了颠簸得难受之外,事情有如此突变,倒叫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到她冷静下来,收拾好四散的思绪,想一想若是真貂蝉会怎么应对的时候,董卓已经把她扛进自己的马车,放在软榻之上。
甫一落地,江四九顿时惊跳起来,“蹬蹬蹬”几步,躲到马车的一角。
无奈马车太小,她不管如何闪躲,仍在董卓的手臂范围之内,他只用手一捞,她便被他搂进了怀里,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兜头而来。
跟左慈干净清爽的气息完全不同,这男人身上,无论脸容还是味道,都无不显示出他的确是个男人中的男人。
本来江四九在王允府中还有所依靠,脱离王允府来到这里之后,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已完全落入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他掌有自己全部的生杀大权。
意识到这一点时,又看到董卓虎目凛凛,江四九刚才在花园中的勇气,顿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她又不甘心被这么对待,只好拼命地挣扎着。
但她哪里是董卓的对手?他两条腿把她的两条腿一夹,她的腿便动弹不得,大手一揽,她的整个上半身便无法动弹,欲待要叫,董卓忽然把马车帘子掀开,吩咐车夫:
“给我快马加鞭,速速回府!”
江四九一听,差点昏了过去:天哪,世上竟有这种急色鬼!一会儿该不会就这样把她这样那样了吧!
一路上,董卓倒也没对她怎么再动手动脚,一到府中,他照样把她扛起来,好像野人扛着打到的猎物似的,一路扛回卧房,放在了床上。
江四九骨碌一下爬起来,又缩到床角站着,董卓站在床边捞了几次,还好床够大,几次也没能够着。
董卓道:“你给我下来。”
江四九往里缩了缩,大着胆子道:“不。”
董卓:“那我上去了?”说着,他跳上床去,把床压得吱吱作响,江四九吓得尖叫起来,跳下床去,转身就逃!
刚跑到门口,忽然腹部一紧,早被董卓两手一抱,拥在怀中,然后提了起来。江四九两条腿在空中乱踢,却伤不到董卓分毫,用手去扯董卓的臂膊时,真如蚍蜉撼大树一般。
只听董卓笑道:“乱踢什么?你主人已将你送与我,以我的财势权利,不必司徒王允强上百倍?”
江四九大声道:“谁稀罕你的财势权利!”
董卓闻得此言,将她转过身来,因为怕她乱跑,两手仍按定了她的肩膀:“那你想要什么?”
江四九道:“我要的东西你又给不了。”
董卓深思地:“你很奇怪。”
江四九道:“哪里奇怪?”
董卓道:“我从未见一女子对我敢满口‘你你我我’的,以此而言,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点。”
江四九自知刚刚情急失言,但听董卓的口气有些松动,自以为大约解除了性命之忧,又大胆地道:“那有什么?”
董卓问她:“你不怕死?”
江四九嘴硬地道:“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当年上课偷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她最爱这两句,此刻说了出来,忽然想起左慈的叮嘱,又自悔失言。
董卓暗将这两句咀嚼了一回,点头称许:“想不到你身为一女子,竟有如此见地,与我厮配,果然正好。”
说着,他将上身衣袍解开,露出一身滚滚的精肉来。
江四九看着他有自己大腿那么粗的手臂,吓得吞了一口口水,但见那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正要撕下去,不由寒毛倒竖。情急之下,她抓住了那只手,又忽然想到想到自己根本无力与对方抗衡,一时急得脑袋发懵,急忙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在那手上猛地咬了下去!
董卓赶紧把手拿了回来,江四九便一下子跌在地上,虽然摔得浑身酸疼,但她可不敢再逗留,赶紧又往外跑,
但随即又被人从背后捞住:“整个长安城,都是我的地盘,你能跑到哪里去?”又照样被翻了一个面,跟董卓面对面看着,董卓问她道:“你当真不怕死?”
江四九本来想服软的,但董卓这句话实在太像武侠片中坏人的台词了,她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成了被坏人抓住的好人,所以顺着他的话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了,江四九看着董卓好像瞬间铁青了的脸色,心中暗道:这下玩完了。
果然见董卓叹了口气道:“本来以你的姿色,我至少不想这么快就杀掉你。但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既然想要杀身成仁,那本太师也只好成全你了。”
说着,他放开江四九,随即抽出了身侧挂在墙壁上的一把镶着宝石的宝刀,往江四九的脖子上比了比:
“你死之后,我定表奏朝廷,给你赐号贞义,你看如何?”
江四九胆战心惊地看着那把宝刀,心中忽然想起王允、左慈的叮嘱,想着自己来此一事无成,又竟遭此横祸,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觉悲从中来。
但还没来得及哭出来,只见董卓双手舞动大刀,向她劈来,速度之快,江四九甚至听到了细细的风声。
好刀!好功夫!
要是英雄就义,临死之前肯定要说上这么一句吧?
作者有话要说:跑去一搜三国穿越的文文~~哇。。。。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