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市的冬天,寒风瑟瑟。清早,佣人们都在别墅外打扫卫生,袁悦从后园散步回来,鼻尖冻得微微发红。
“太太。”正在清扫落叶的佣人低下头,语气恭敬。
袁悦跨上台阶,点了点头,随后穿过客厅,直接上了楼。只是她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来到另外一间卧室外。
吧嗒。
轻轻推开卧室门,屋子里已经没有人。袁悦站在门前,明亮的黑眸暗了暗。姜久搬走了,她不是霍家的女儿,不是霍北申的妹妹。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袁悦倍感失落。偌大的霍家对于她来说,只是个牢笼,唯有姜久的存在能够令她生出几分欢喜,可如今,连姜久都走了。
“怎么在这里?”
霍北申从书房出来,远远看到站在门前的袁悦。他几步走上前,只见袁悦鼻尖通红,身上的衣服单薄,“天冷,你要多穿点衣服。”
说话间,霍北申动作自然地牵过袁悦的手,习惯性放在心口最暖的位置,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袁悦怔了怔,回过神后立刻抽回手,冷笑声,“这里是霍家,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需要演戏。”
演戏?
因为她的话,霍北申目光沉了沉,薄唇紧抿。
“咳咳。”
袁悦伸手抵住唇,忍不住咳嗽起来。这是她多年前落水后的病根,每年到天气寒冷的时节都会咳嗽。
“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袁悦吸了吸鼻子,没有再多说,转身快步回到卧室。
自从回到云市,袁悦又变回以前的模样。每天他们两人见面,她要么恶语相向,要么沉默寡言。
不久之前,每天清晨都会在他怀抱里睁开眼睛的袁悦,终究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
吃过午饭,袁悦无聊的躲在房间里看书。书架中的那些小说很快又要看完,她合上书本,拿起画夹,打算用画画来打发时间。
这本画夹是从江城带回来的,袁悦拿起画笔,随手翻开画纸,却在看到她上次还没画完的肖像图时愣住。
虽然只画了一半,但霍北申俊美镌刻的眉眼已然活灵活现。袁悦瞪着这张画纸,猛地收紧五指,用力紧握成拳。
江城的公寓内,傍晚迟暮时分,她喜欢坐在落地窗前画画,其实画不了几笔就忍不住开口,叽叽喳喳拉着霍北申聊天。每次霍北申聚精会神做事的时候,她就会坏心眼的给他捣乱,直到他无奈的放下手中的工作,专心致志陪她,她才善罢甘休。
啪!
袁悦用力将画夹合上,仿佛这样便能忘记之前的那些回忆。她把画夹收拾起来,转身趴到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可惜闭上眼睛以后,眼前的一幕幕画面愈发清晰明朗。袁悦无法控制,男人的那张脸不停在她眼前浮现。
须臾,袁悦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路跑进浴室,拧开水龙头不停用冷水浇在脸上。冰冷的水温刺激,眼前的画面终于散去,她这才松口气,将水关上。
盥洗台前的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庞。袁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眼眶泛起一层水雾。
袁悦啊袁悦,你是不是疯了?你爱的人是霍怀祯。
自从当年怀祯将她从湖中救起时,她就发誓要嫁给他。
傍晚,霍北申回到别墅。他走进餐厅时,只有佣人站在边上伺候,餐桌中并没有人,“老夫人和太太呢?”
“老夫人已经吃过晚餐,回房间休息了。”佣人小心翼翼回答,“太太说没胃口,不想吃晚饭。”
这几天因为妹妹的事情,范华珍情绪不稳定。霍北申起身先去母亲房间看了眼,见她刚吃过药躺下便没有打扰。
随后,霍北申走进厨房,亲自动手煮菜。袁悦的口味挑剔,哪怕家中的厨师手艺精湛,可她吃习惯的味道总是不好改变。
不多时候,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出锅,佣人们全都看傻了眼,却只见霍北申摘下围裙,道:“请太太下来吃饭。”
“是。”
几分钟后,袁悦坐到餐桌前。她盯着摆放在眼前的那道糖醋排骨,脸色瞬间变了变,神情阴霾。
“多吃点。”霍北申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碗里。
袁悦没有动筷子,突然冷冷笑了声,“霍北申,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需要如此讨好我吗?”
对面椅子里,霍北申抿了抿唇,“我不想和你吵架,好好吃饭。”
“这是你做的?”袁悦拿起筷子,伸手往盘子里拨动两下,讥讽道:“这么油腻的东西,我根本不喜欢!”
“袁悦,你一定要激怒我?”
“收起你的假惺惺吧,看着让我恶心!”
霍北申眯了眯眼,沉着脸站起身,一把将袁悦抱起来。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不是说讨好?确实啊,如今我手里捏着袁明志的命,还有你们整个袁家,你确实应该讨我欢心。”
男人抱紧挣扎不止的袁悦,大步上了楼。
佣人们不敢多话,见他们离开,立刻识相的上前收拾。
砰——
卧室门狠狠关上,袁悦整个人被丢进床上。她根本来不及挣扎,男人高大的身躯轻松的将她压在身下。
“霍北申,放开我!”
“放开?”
霍北申微微俯下脸,盯着袁悦抗拒的一张脸,心中的怒火更甚,“霍太太,我们是夫妻,取悦我才是你应该做的。”
袁悦卯足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惜霍北申压根没给她机会,“你最好听话,要不然我分分钟钟就能把那些让我讨厌的人,全部碾碎!”
所有挣扎的力气,全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袁悦缓缓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如同满身芒刺的刺猬,只要靠近,便会给对方留下一身伤痕。
翌日早上,袁悦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全身酸痛的下了床,立刻进浴室清洗。
袁悦皮肤白,脖颈中印着大大小小的红痕。她选件高领毛衫穿上,正好佣人过来敲门,“太太,霍先生请您去书房。”
袁悦没有多问,换好衣服直接来到书房。
宽敞明亮的书桌前,男人正襟危坐。袁悦进去时,恰好看到阿远吩咐手下人,压着一个男人进来。
而这个男人,她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