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多,霍氏集团大楼内一片静谧。距离上班时间还早,整栋大楼内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
顶层办公室内,灯光明亮。姜久双腿盘坐在书桌前的空地上,低头盯着腿上摊开的资料夹,时不时咬上一口手里的三明治。
天还没亮她就到了公司,办公室面积很大,但这会儿却显得拥挤。办公桌、茶几、沙发,甚至连茶几边的空地上,全都摆满一排排的资料合同。集团最近一年内所有合作的项目汇总都在这里,她需要在两个星期内将这些东西全部消化理解。
以前总说隔行如隔山,姜久如今才深刻体会。她平时看卷宗速度很快,法律条款也是熟背在心,可选项目看合同,计算利润这些事情,她真的不在行。
笔记本电脑打开各种资料,姜久边看边记录,她来时带来的三明治,吃了将近三个小时还没吃完,早已都变了味道。
落地窗外的天逐渐亮起来,秘书推门进来时,差点被堆在门边的资料绊倒。
“姜总,您这么早就来了。”
姜久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落在手上的文件上,“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几分钟后,秘书泡了咖啡送进来,识相的关好门离开。
整个上午,姜久不停地看合约,了解项目细节。公司上下员工,以及股东们都在盯着她,她把这些视为一种鼓励。
但其实也是压力。
晚上九点多,姜久才从公司离开,坐上司机的车。从早上五点,到晚上九点,她工作时间十六个小时,人真的有些累。
黑色轿车平稳驶入车道,姜久靠着椅背,缓缓闭上眼睛。这一整天精神都是紧绷的,没有一刻放松。
不久,车子停在别墅门前。姜久回到别墅,晚饭都没有吃,直接回了卧室,先去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缓解身体的疲惫。姜久洗过澡,吃了药后直接倒在床上。身体真的很累,但睡意迟迟不来。
须臾,姜久从卧室出来,来到二楼主卧的门外。她轻轻转动门把手,打开后径直走了进去。
卧室中亮着一盏夜灯,自从袁悦离开,霍北申出事,佣人们每次到晚上都会给这个房间留一盏灯。
姜久望着昏暗的灯光,走到梳妆镜前。她看眼放在桌上的那块手表,依旧静静地摆放在这里,半点移动过的迹象都没有。
“哥。”姜久低低喊了声,鼻尖酸涩。
空荡的卧室内,她的那一声轻唤很快消失。姜久用力吸了吸鼻子,随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出去,并且将房门关好。
须臾,她又来到范华珍的卧室看了看。
这栋的房子太大,姜久一个人住,真的太寂寞。她几乎每个房间都走了遍,可那种寂寞的感觉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深刻。
不多时候,姜久回到卧室,重新上了床。她关掉床头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遍遍告诉自己,要适应,这所有的变化,只要适应就会好的。
比如,她从小就被送到乡下外婆身边,没有父母的陪伴。比如,她从来都不被父母宠爱,这些年都是她自己保护自己。
以前,她不是都适应的很好吗?现在,也一样可以。
姜久翻个身,把眼睛闭的紧紧地。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她终于有了睡意,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天快亮时,姜久又被噩梦惊醒。她看眼时间,已经快五点,比她之前惊醒的时间晚了很多。
既然醒来,她也没有懒床,很快洗漱后,换衣服出门,直接去了公司。
中午时分,姜久独自开车离开公司,最近几天每天早出晚归,强度很大,她午饭没吃,打算先去买份红糖糍粑填填肚子。
糍粑店的老板夫妻见到她依旧热情,姜久很快吃完一份。随后,她又开车来到疗养院。
范华珍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昨天下午她又闹了一通,护士不得不又给她绑起来。
刚才护士给范华珍打过针,她这会儿已经睡着。姜久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低喃,“妈,你要坚强点,要早点好起来,这样我就可以早点把你接回家。”
病房里很安静,打过针的人安静睡着。姜久在病床边坐了好久,然后才不舍得离开。
最近公司事情多,她没有空余时间照顾母亲,只能让她在这里继续治疗。
离开疗养院,姜久按照预约时间来到接受心理治疗。
四十分钟后,治疗结束。夏繁星看眼姜久的脸色,笑道:“你最近的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
姜久点点头,这些日子她虽然有时还会做噩梦,但不会一夜不眠,已经可以入睡几小时。
“要继续保持乐观的心态哦。”夏繁星语气轻松。
姜久见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好奇的问了句,“夏医生今天很开心?”
“有吗?”夏繁星伸手拍了拍脸颊,笑的一脸羞涩,“等下我男朋友来接我。”
原来是男朋友,难怪笑的这么甜蜜?
姜久识相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不想耽误人家下班时间。她走出诊室,还没下楼,就听身后有小护士的议论声。
“我的妈呀,你们快看,那个男人是不是陆家三少?”
“天哪,真的是三少耶!”
“三少进了夏医生的办公室啊,他来看病吗?不对啊,预约病人的名单没有他的名字!”
姜久往前的步子倏然停住,她不自觉偏过头,恰好看到男人伸手推开诊室的门。
须臾,姜久下了楼,走出医院大门,来到停车场取了车。
安静的车厢里,姜久双手握着方向盘,却一直没有发动引擎。她怔怔看着前方,忽然想起夏繁星那句我男朋友来接我。
男朋友?
姜久蓦然一笑,也对,放眼整个云市,想要坐上陆家三少奶奶位置的豪门千金数不胜数。陆家的继承人,自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他们当初的那场婚姻,原本也是一场错误。如今梦醒了,一切都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