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公馆。
姜久走到门前,拎着皮包深吸口气。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在门外站了站。回来的路上,她把事情想了一遍,其实已经猜到大概。
吧嗒。
有佣人看到姜久站在门前,急忙过来打开门,“少奶奶。”
姜久应了声,换好鞋穿过玄关,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男人正襟危坐,微微低着头。
茶几边,纪尘看到姜久走近,目光沉了下,“少奶奶。”
姜久把皮包放在边上,冷着一张脸看向沙发里的男人。她的脸色不好看,纪尘也不敢多话。
“袁悦和你什么时候串通好的?”姜久开口的声音格外清冷。
从昨晚霍北申打架被关,就是一场圈套。又或者,还要更早。
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袁悦不可能办到。她想要在霍北申眼皮子底下逃跑,光靠她一个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所以一定有人帮她,而帮她的那个人,还要有足够的能力。
黑色真皮沙发里,陆谨行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姜久脸上,“强扭的瓜不甜,霍北申不懂这个道理吗?人家不想嫁给他,他就算能绑的了一时也绑不了一世。”
果然是他!
姜久抿起唇,“你不是一个管闲事的人,你帮袁悦逃走有什么目的?”
“呵。”
陆谨行低笑声,起身走到姜久身边,“久久,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这句话此刻听来,分外刺耳。这样的了解,她情愿不要。
“看看这个。”陆谨行倒是毫不吝啬,拿起茶几上的一个信封,直接递给姜久。
姜久伸手打开,抽出信封里面的东西。她没看几眼,脸色就刷的一变。
“南城霍家的独生子死在霍北申手里,他不仅弄死了人家儿子,还吞了人家家产,这样的变态,怎么能逍遥法外?”陆谨行一字一句,说的触目惊心。
姜久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辩解,“不可能,我哥不会杀人,他不会的……”
“久久,你很了解他吗?”陆谨行看着姜久的眼睛,他的声音尽在耳边,“他就是个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姜久动了动嘴,忽然想起每次袁悦望向霍北申时眼底浓浓的恨意。
原来这中间还夹着另外一个男人,一条命。
“一定要这样吗?”姜久开口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和我哥,一定要分出胜负,斗个死活吗?”
“霍北申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收手。就算我这次放过他,他会放过陆家吗?”
“……”
“久久。”陆谨行捧起姜久的脸,沉声道:“既然他是你哥,那我就和他公平的玩一局。我们把一切都交给法律,若是他做过,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如果他无辜,也没人能够冤枉他。”
话落,陆谨行从姜久手里抽走信封,直接交给纪尘,吩咐道:“去办吧。”
“是,三少。”
纪尘双手接过信封,立刻转身离开。
“等等!”
姜久本能的想要阻止,但被男人拉住。
陆谨行拿走姜久的手机,姜久心急的红了眼睛,抓住他的手腕,“我不相信我哥会做那样的事,那些证据肯定有问题。”
“是真是假,自然有人去查。”
男人一张俊逸的脸,亦如初见的英俊完美,姜久看着陆谨行沉寂的黑眸,忽然感觉有些恍惚。
“陆谨行。”
姜久声音沙哑,“你和我哥之间,是不是永远都会这么斗下去?”
“陆家是我的底线,除非他收手。”
姜久张了张嘴,很想问他:那我呢?
陆家是他的底线,那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可终究,姜久没有问出口。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陆谨行和霍北申都是一样的人,他们谁也不会先服软,永远都不会。
这一刻,姜久觉的很累,特别累。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站起身上了楼。
卧室门关上的那刻,姜久紧绷的神经才松开。她后背靠着门板,手脚一片寒意。
傍晚,陆谨行从书房出来,没有在客厅看到姜久。他转身上了楼,回到卧室时,姜久已经睡了。
窗外夜色深浓,陆谨行弯腰蹲在床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姜久闭着眼睛,眼角微微湿润,人睡得也不安稳。
陆谨行叹了口气,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落在姜久眼角,为她擦拭干净眼角的泪痕。
他非常不喜欢看到她哭,但最近他总是惹她流泪,那种感觉很不好。
可是,陆家是他的底线,霍北申那个人疯起来,什么事情都可能做的出来,他不敢有半点松懈。
哪怕明知道他做的事情会惹姜久伤心,他也不得不这么去做。
陆家上下百十口人,陆谨行每天都要打起精神。不是他不退让,而是他不能退。如果他只是陆谨行,那么为了姜久,他愿意放手。
可他不仅仅是陆谨行,还是陆家三少。他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姊妹,这么多血脉亲情,要他如何能退让?!
第二天早上,姜久很早醒来。天色刚亮,她就从卧室出来,直接下了楼。
餐厅的桌上,如常摆着热腾腾的早餐。佣人见她下楼,立刻将早餐准备好。
姜久走到桌前,对面椅子里,陆谨行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
啪!
桌上丢过来一个文件夹,陆谨行看眼站在桌前的姜久,伸手把文件夹打开。
文件夹内是一份离婚协议,落款处,已有姜久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