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远的思绪被脚步声拉回,姜久伸手摸了下眼角,紧接着男人便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哭了?”
路灯下,陆谨行黑沉的眸子深邃,姜久摇摇头,一口否认,道:“风太大,有沙子进了眼睛不舒服。”
她的表情看不出慌张,陆谨行没想揭穿。经过这几次,他也看出姜久同家里的关系不好,明明都是姜家的女儿,她怎么就不得宠?
刚刚情绪失控,姜久目光所及,恰好落在男人的下巴。如此刁钻的角度,这个男人的脸依旧毫无死角,不得不说,这是上天的厚爱。
而陆谨行得到的厚爱,显然不仅仅只有这张脸。身家背景,地位权势,哪样不是拔尖的?甚至他的家庭关系都如此和谐,若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姜久撇撇嘴,这男人什么运气啊?怎么所有的美好,全降落在他身上。可她就那么惨,连一份真心的亲情都不曾拥有。
不知是今晚这顿饭吃的太融洽,还是陆曼对她流露出来的真切关怀,总之姜久不想打破这种氛围。即使她是外人,但看看也是好的。
姜久掌心覆上男人的手背,轻拉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三少不要计较了吧,这么多个回合,我一次都没赢过。”
她并没忘记停车场的纷争,只希望他能大度一次,不要继续追究。
“认输了吗?”
闻言,姜久弯起唇。她认什么输,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明明就是输家,“三少不想让我赢,那我只能输呀。”
姜久嘴角含笑,声音软软的,有种女孩子的娇气。
“起风了。”姜久没穿外套,深夜的秋风吹来寒意四起。她缩起肩膀,往后退开半步,“我们进去吧。”
陆谨行看眼她被冻红的鼻尖,主动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两人并肩走向小楼,树影婆娑间,他们的身影交织重叠。姜久随着他的步子往前,掌心被暖意包裹。
她下意识要把手抽出来,却被男人握的更紧。
男人的手掌温暖宽大,姜久挣扎的力气渐渐变小。她本应远离,可周边太冷,她忍不住有点贪恋。
第二天早上,姜久起床时,陆谨行已经出门。对于昨晚的事情,他没有继续纠缠。
开往律所的路上,经过一条美食街。其中有家店铺卖的红糖糍粑特别好吃。今天时间充裕,姜久把车停在路边,拿着手机走向店铺。
“老板,我要一份。”
老板娘看到姜久,又往她身后扫了眼,“小姑娘自己来的?你男朋友呢?”
生意人记忆力都不差,姜久扫码付款,接过热腾腾的糍粑,回道:“分手了。”
年轻人分手最平常,老板娘忙着招呼客人,转眼就把这个话题忘记。
姜久站在摊位边,用竹签扎起一个糍粑放进嘴里,外皮酥脆的糍粑很烫,红糖的甜蜜滋味充满口腔。
以前宋少时哄她开心,大早上买一份红糖糍粑,然后送到她宿舍楼下。他经常说,“一份红糖糍粑就能开心,我家小姑娘真好养活。”
“那你愿意给我买一辈子吗?”
“当然愿意。”
姜久把最后一块糍粑放进嘴里,眼神渐暗。一辈子终究太长了,当初信誓旦旦说要陪她一起的人,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已经很努力忘记,努力不去回忆。可总有那么一刻,还是会想起。
姜久回到车上,发动引擎将车开走。她想,她还要更努力些。
傍晚,尊庭会所。
陆谨行赶来时,包厢内场子早已热开。今天他们圈子里一个被父母丢到国外历练的发小回国,大家酒过三巡,气氛嗨爆。
闻兆年倒杯酒递给身边的男人,坏笑着凑到他身边低嗅,“老三,你身上都没女人的味道。”
陆谨行抿口红酒,一巴掌将他推开,“躲我远点儿!”
“怎么?”见他语气不佳,闻兆年好奇的问了句,“和家里那位吵架了?”
吵什么架?陆谨行冷笑,她有资格和他吵架吗?
闻兆年算是花丛高手,看到陆谨行那个表情就猜到几分。他两指捏个粉色瓶子放入陆谨行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别说兄弟不帮你。”
这小子玩的没什么好,陆谨行踢开他的腿站起来,拉开包厢门出去抽根烟。
不远处的包厢门前,站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嫂子,二少喝多了,你过来接他吧。”
挂断电话,那人叫来一个服务生,吩咐道:“拿杯纯净水过来。”
陆谨行抬了抬眼,那人总围在宋少时身边,他们那个圈子的。
不久,服务生端着水杯过来,看到陆谨行时,立刻上前,“三少,您有什么吩咐?”
陆谨行摸下西装外套的口袋,笑道:“给我办件小事。”
“三少请吩咐。”
不久,陆谨行盯着服务生把那杯水送进去。随后,他转身走回包厢,没有多停留,找个借口出来。
尊庭会所外,林音跑下出租车,急匆匆迈上台阶。迎面看到走来的陆谨行,她不禁停住,“三少。”
“林小姐。”男人微微低着头,隐在暗影中的脸看不到表情,“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搞定宋家?”
陆谨行笑了笑,深邃的眸子望向她,“其实吧,母凭子贵这招老是老了点,但好用就行,你说呢?”
林音脸色一变。
男人没在多说,转身走下台阶,坐上车。
半响,黑色宾利内,陆谨行偏过头,眼睛盯着车窗外。林音已经把烂醉的宋少时搀扶出来,两人一起坐上车。
“走吧。”
“是。”纪尘发动引擎,缓缓将车驶入车道。
陆谨行背靠座椅,眼尾划过一丝冷意。既然宋少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必然要帮他一把,让他早点死了那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