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默离开《一梦清晏》不久后，便官宣了《繁唐》。
一前一后。
若说之前对于希默的离开，工作人员们开始是以为被逼迫，解释清楚叶珈一被抹黑后又开脱成都是受害者，希默也只是因为太有正义感而无缘参演。
可是，当《繁唐》的官宣发布，和《一梦清晏》如出一辙的古装类型，差不多的拍摄和拟定档日期，又偏偏是一位近些年名气颇大的商业派导演潭偌时。
越想越觉得这事处处不对劲，心里莫名不舒服。
和脾气大但追求内容精致的贺钊虚不同，潭偌完全属于两个时代的派系。
一个是保持上世纪电影人内容至上的骄傲老人。
一个是新媒体时代重流量热度宣传的弄潮青年。
也不能说谁强谁弱，谁对谁错。
只是，新旧更迭。
像贺钊虚那样还守着老规矩重内容轻宣传的导演，几乎在新浪潮的冲击下尽数拍上沙滩。仟千仦哾
要么屈服于市场拍些没营养的叫座商业爆米花片，要么梦想撑不起现实落寞退场，便是大多电影人现状。
贺钊虚的团队都是年轻时一起打拼下来的人，对于这位有诸般缺点但崇敬大于不满的老人，还是希望他人生最后一部作品能带着上世纪最后电影人的骄傲体面退场。
然而希默这一连串的行为，却像刻意的摆上擂台。
用一部，符合现代资本投资眼光的青壮年，无情将耄耋老人踹翻在地。
——虽然现实没有这么暴力，但当《一梦清晏》的投资人们带着资金跑了一半，面上歉疚行动却毫不犹豫地向《繁唐》这部必然赚钱的商业大片砸钱后。
贺钊虚一时变得沉默了。
如今，都讲究流量。
投资人看演员流量，热度高大把大把的给资金。
粉丝看演员流量，流量演员但凡出境，起底有几千万的粉丝兜票房，不愁亏本。
希默作为兼具流量和演技的，本就被各个剧组争抢。
像贺钊虚那样不留情面的，整个圈内也就他一个。
纵然他名气大，属于正统导演，作品有内涵有深度起底是国际奖项。
可那又如何？
还不是希默一走，转头就撤了一半的投资？
贺钊虚坐在椅子上的背影一下显得苍老颓靡，皱眉盘算着现有的资金可以支持多剧组运转多久。
人员，机器，这些天天开着就是钱，估计只能撑一个来月。
场景已经搭了九成，剩下的实在不行就去掉几个全景。
服化道是万万不能省的，这是最基础的内容保障。
后续的宣传本来被强按着留了几十万，不过……还是挪过来先以拍摄为主，其他到时候再说。
再不然就赶赶进度……
正在贺钊虚入神思考时，助理气喘吁吁跑来。
小姑娘跑的及，衣服头发乱蓬蓬的，被优雅矜贵刻脸上的老人瞪了眼，
“仪态！我教你的仪——”
“老师！刚微博后台，有个人要给咱们投资！”助理姑娘眼睛亮晶晶，舔舔嘴唇。
作为18g冲浪选手的年轻人，看到那都上了热搜的大名鼎鼎巨壕账号，自然第一时间就认出——这绝对可以是个真金主！
“投资？”贺钊虚皱眉。
他想不通，都这个时候，除了几个教过的从商学生一直坚持给他资金外，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一个个早闻着腥盯能赚钱的项目了！
哪个冤大头想不开的就跑来支持自己？
助理姑娘喜悦地把冤大头递给贺钊虚。
“准确来说，他说的是赞助，但是老师，我给您讲，这唯一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特有名一有钱粉丝——珈一的铁粉！之前支持珈一代言前前后后砸了上千万的那种！”
听到那支持代言几千万几个字，贺钊虚惊愕瞪圆眼睛，惊地直挑眉。
“我想，咱们现在不是困难嘛！我们这剧又不是完全比不过他们商业片，虽然赚的少但那也还是有钱赚的，不然我们和这唯一商量商量，我们可以不要赞助不占他便宜……就只让他给我们投点，把剧组运转下去，等上映分成了该占比多少就分多少！您觉得怎么样？”助理一通说完。
期待地望向导演。
贺钊虚也听的颇为心动。
只是还有些挣扎。
这样……不就是在利用叶珈一来求投资了吗？
跟他一直驳斥的流量当道有什么区别？
“我……问问珈一。”
得知作用于投资而非无偿赞助后，叶珈一并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有所察觉地捕捉到关键：“剧组……发生了什么是吗？”
骄傲的老人不愿主动说窘境，倔强摇头，昂首挺胸嘴硬，
“没什么！你趁着现在还闲好好跟老师多学个一招半式，到时候打戏不准给我卡壳！”
说完，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对了！就说还记得让你练啥来着，这两天给忙忘了。”
贺钊虚专门拉着叶珈一去了趟剧组搭的马场。
布景已经完成，后续会在这里拍摄一场尚且浮在繁华表层的皇室奢靡秋游。
马匹都是昨天才到，专门从草原运来，跟随临近市区请来的专业马术老师。
贺钊虚带着叶珈一自言自语，
“你先挑匹，马是很有灵性的，之后挺重要的几场戏你都得骑它拍，一定要选个合眼缘温顺亲近你的，不然……”
想起圈内那些拍戏途中因为马不受训把演员摔下伤到的事件，贺钊虚心有余悸。
以前才懒得操心这些，都是工作人员的事。
然而放在叶珈一身上。
却不由自主想要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好，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