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傍晚,宁静而柔和。沿着环城高架桥行驶,道路两旁的路灯亮如白昼。连忆晨手肘搭在窗边,一张小脸被五彩射灯渲染。
男人双手轻握方向盘,车速平稳。他偏过头,身边的人专注出神,须臾,他突然抬手换挡,车子瞬间加速。
连忆晨后背撞上座椅,蹙眉道:“开这么快干什么?”
“肚子饿。”御兆锡轻飘飘的回答。
连忆晨撇撇嘴,没在搭理他。很快的功夫,御兆锡将开到夜市区,停在路边的停车线内。
“去买!”御兆锡出言催促,连忆晨发懵,“买什么?”
“烧烤。”
“你再说一遍?”
连忆晨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却见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塞过来,“多买点。”
迟疑几秒钟后,她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捏出一张钞票,连忆晨把其余的钱都还给他,“两个人吃,不用了那么多钱。”
隔着一条不算宽敞的马路,御兆锡能够那抹娉婷的身影穿梭在人潮中。连忆晨今天穿的并不精致,白衬衫,黑色紧身裤,百搭又不失庄重。
她好像很喜欢这样搭配,御兆锡将天窗打开,上半身靠进座椅里边听音响边等着吃。
优雅的安逸的环境里,突兀响起手机铃声。御兆锡看到来电号码,把音响的声音调小才接通电话,“喂。”
七点钟,正值用餐高峰期。连忆晨点好吃的,等了好久老板才烤好。她闻着空气中飘动的炭火香,嘴角露出笑。
老板将打包带走的烤串放进食品袋里,连忆晨往回走,又用手里剩下的钱,跑去买了两瓶啤酒。
两手提着满载的食物,连忆晨步伐轻快。原本她并没胃口,可御兆锡把她带来这里,又把她的食欲勾起来。
走里的男人攥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忆晨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御兆锡挑眉看过来,“好慢!”
“帮帮忙。”连忆晨微怒,嫌慢不自己去买?!
御兆锡把手机丢在边上,接过她拎着的袋子。烧烤过的食物有热气蒸腾,连忆晨差点直接在车上吃。
御兆锡发动引擎,将车开出夜市区,朝江边而去。
天色微微暗沉,沿着江边修建的景观灯陆续亮起来。连忆晨选了张周围没人的长凳,拉着御兆锡坐下,“这里吧,清净。”
她坐稳后,忙把男人手里的袋子接过去开吃。肉串冷掉不好吃,她尝了口,温度恰到好处。
几串下肚,连忆晨渐有果腹感。她盯着身边的男人,没想到他速度跟自己差不多,吃空的竹签子竟也不少。
连忆晨抿唇笑了笑,御兆锡眼睛直视前方,慢慢咀嚼,“市中心广场的项目,云深有多大把握?”
没想到他主动开口,连忆晨稍有迟疑,笑说:“你说我们是竞争对手,那我必须保持沉默。”
御兆锡眼睛里闪过一丝笑,“学的倒是挺快。”
嗯哼!跟如此强大的对手竞争,她能学的慢吗?
既然他先开头,连忆晨也有些话想说,她擦了擦手,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纸递到他的面前,“你觉得有不对吗?”
这是那天去老城区谈判时,阿彪那伙人开出的价格。御兆锡深邃的眼眸眯了眯,颇有兴致的问她,“说说看。”
连忆晨将A4纸摊开,直言道:“那个阿彪小学都没读完,绝对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而且这个价格看似无理,其实我算过,恰好是云深不能承受的价格!”
“嗯。”御兆锡喉咙里溢出磁性的低喃,“还不算太傻。”
“……”连忆晨暗骂,你才傻!今天见到请柬上面的字迹时,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要不是被他爸搅和,耽误到现在她才想明白。
“御兆锡,我们合作吧。”不知怎的,连忆晨顺口冒出来。也许是金曼的话触动到她,又或是刚刚买烤串时下定的决心,总之她要试一试。
“合作?”御兆锡侧过身,盯着她的脸。
连忆晨表情变的严肃,“现在无论是谁,都要面对另外两家强大的对手!所以最简单最快的方法,我们先结成联盟淘汰一家,剩下的再PK。”
“你的意思是先干掉东方集团,然后再干掉我?”
连忆晨尴尬的笑了笑,“……我没这样说。”
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男人似乎吃饱,把手里剩下的东西都塞到连忆晨的袋子里。她并没生气,甚至主动抽出一片纸巾递过去。
“你平时都跟人这么谈生意?”御兆锡擦干净手。
连忆晨摇头,“这方法只针对你!”
御兆锡怔了怔,渐渐的,那双深邃的眼底漫出柔和的光,“连忆晨,你这方法选的不怎么样。”
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连忆晨有片刻的恍惚。她深吸口气,秀气的眉头微皱,“不愿意跟云深联盟?”
御兆锡双腿交叠坐在长凳里,原是最普通的动作,却不断招惹来过往行人驻足观望。连忆晨觉得坐在他身边,压力很大。
“NO。”
连忆晨一怔,见他勾起唇,“恰好我想玩这个游戏,而你又是我不得不选的人。”
“不得不选的人?”连忆晨没明白。
江边的风有些大,御兆锡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拂开她两颊的碎发,潋滟唇角弯起,“如果我婚前不讨好老婆,会不会被你秋后算帐?”
老婆?!连忆晨脸颊爆红,“御兆锡!”
“我爸找你干什么?”这男人调频速度真快。
连忆晨并没隐瞒,“他说订婚后,让我搬过去住。”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这种问题,你去解决。”
江边的路灯逐一亮起,御兆锡倏然伸手圈住她的肩膀,连忆晨刚要挣扎,他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别动,有人偷拍我们。”
偷拍!连忆晨身体僵硬住,真的假的?
怔忪片刻,男人宽阔的臂膀将她纳入怀里。连忆晨鼻尖几乎贴到他的下巴,扬起的视线里,竟是他温柔的笑脸,“这问题我解决不了。”
“为什么?”连忆晨傻傻的问。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她多数都是冷静干练的。只有偶尔流露出来的这种神情,才有小鸟依人的媚态。御兆锡黑眸轻眯,薄唇抵在她的耳边,道:“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连忆晨倒吸口气,终于有种被调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