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十五岁，福源县人，五年前卖到寒烟楼……”谢裴之看着资料上的日期，正是五六月份，“你可还记得当初的张家？”
沈明棠心中惊异，“张大妞？“
不可能！
沈明棠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可谢裴之提出的几个重点，都与张大妞对得上。
张三将张大妞卖给人牙子，人牙子转卖给寒烟楼。
极有这个可能！
“我安排秦川去调查。“谢裴之对这件事有印象，张三卖掉张大妞时，秦川安排人断了他的四肢，”他该知道是哪个人牙子，确认一番，便知道了。“
沈明棠心中稍定，抿一下唇瓣，沉吟道：“我安排人去找玉灼，若是她下回找上门，我便将人安置在外头的宅子里。”
若是张大妞的话，她必定是来报仇的，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她藏在旮旯里好。
谢裴之当即就去北镇抚司。
沈明棠叮嘱道：“今日秦川生辰，你叫他回家吃饭，我给他下厨。”
“好。”谢裴之应下。
秦川正好接到庆帝交代下来的任务，有一桩命案，让他协助大理寺排查。
方才与大理寺卿谈妥，还没有来得急歇一口气，听到谢裴之的话。
“这个人我倒是有几分印象，我将他的画像描绘出来，安排一个人过去给老鸨辨认，若是这个人的话，八九不离十了。”秦川咕噜咕噜喝一杯水，昏胀的大脑精神起来，“最近当真是多事之秋，案子越来越多，连轴转。”
“你在这个位置多年，若要调离，待吏部考核，便升调。”谢裴之看见秦川面色憔悴，胡子拉碴，都没有怎么捯饬，挺精神的一个人，如今生生磨出一个糙老爷们。“你该考虑个人的感情，还有不久长公主府赏花宴，你一块去参加。”
“别别别！”秦川连忙挥手，避之不及道：“我现在挺好的，也不用升调，日子充实一点。”
谢裴之缄默不语，却是下定决心，让秦川重新开展一段感情。
萧沐清不值得他一辈子不娶。
秦川苦恼的挠一挠头，心知谢裴之误会了，可这种事情又不知怎么解释。
“秦大人，有人给你送饭来了！”属下拎着一盒进来，笑眯眯的说道：“还是之前的姑娘。”
秦川尴尬的接过食盒。
谢裴之目光在食盒上打一个转，低声说道：“你不用去参加赏花宴。”
“八字没有一撇。”秦川急声道：“成成成，我去参加赏花宴。”
谢裴之唇角浮现一抹浅笑：“你先吃。”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今日是你生辰，你今日不用回家吃饭。”
秦川有嘴也说不清，眼睁睁看着谢裴之带着误会离开。
“秦大人，您好事将近啊，兄弟们等着吃酒。”属下调侃一句话，一溜烟的跑了。
秦川另一只手抹一把脸，看着手里的食盒，只剩下深深的叹息。
拎着食盒进屋子，揭开盖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居然是一碗长寿面。
这是周蓁蓁吩咐婢女送来。
前段时间，周蓁蓁与周夫人一起去庄子里散心，回来的路上正逢雷雨，马车深陷在坭坑里，护卫将马车抬起来的时候，轱辘掉了，他正好出任务回来，命人弄来一辆马车，护送她们回京城。
周蓁蓁为表达感谢，听他说官署里的伙食不好吃，给送了半个月，他让人捎话去不要再送了，周蓁蓁说今日是最后一天。
秦川对送吃食，心里有很大的阴影。
可看见这一碗面，秦川心里有些发烫。
这些年一直都是谢家给他过生辰，沈明棠每年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今日谢裴之却是不打算叫沈明棠给他过生日，好让他跟送饭的人一起去过，他与周蓁蓁本来就没有什么，还以为今年吃不着长寿面。
秦川端出一碗面，搅拌一下，吃着吃着眼眶便热了。
他笑了一下，真的是年纪大了。
一碗面全都吃完，汤汁都没有剩下，他擦一把嘴，将碗给洗干净，将人牙子的画像寥寥几笔勾勒出来，十分的传神，安排给两个锦衣卫立即去福源县调查。
他组织一队人马去查案，半天过去，暮色四方，一点线索都没有收集到。
“秦大人，今日您生辰，早些回家吧。”
属下都十分贴心，知晓秦川这一日必定回谢家过，第二日才请大伙上酒馆搓一顿。
秦川想直接叫人去酒馆，大家伙儿已经一哄而散。
“……”
秦川望着萧瑟清寂的街道，莫名觉得有一种孤家寡人的凄凉。
准备直接去谢家蹭饭，骑马走了几步，秦川调转马头回北镇抚司，拎起食盒径自去周家。
门仆瞧见是秦川，极为的热情，连忙拉开门说：“秦大人来了，您快里面请！”
秦川：“……”
都不用通报的吗？
“您是咱们周家的恩人，夫人说您来府上，不用通传，直接请上座！”门仆脸上堆满了笑容，让秦川无法拒绝，跟在他身后去堂屋，“我是来给还食盒的。“
“啊？您是来找小姐的啊？”门仆笑呵呵的说道：“您等着，小人这就让人去通传。”
秦川：“……”
周府诡异的热情，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食盒放在小几上面，秦川站在旁边，打量一下周府的布置，除了主位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两副字之外，左右两边各拜访四张黄花梨椅子，各两张小几。十分简约朴素，却又不失雅韵。
“秦大哥，你怎得来了？食盒派人送来就好。”周蓁蓁穿一身水蓝色长裙，一头青丝用一根玉簪绾住，清丽素雅。此刻，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明日起不给你送了。”
秦川“嗯”一声，目光落在她弯成月牙的眼睛，似有星光从中溢出来。
这几年来，周蓁蓁的状况好转，如今与正常人无异。
“今夜你可有空？我请你吃饭。”秦川话一出口，便觉得莽撞了，心下有些讶异，尤其是看见周蓁蓁惊愕的神色，他更是有些不自在，描补道：“你请我吃半个多月，我回礼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