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持续了好几天的绵绵细雨终于停了下来,令人压抑的乌云终于散去,终于有了一缕阳光落在了城中,让人从忧郁中摆脱了出来,终于有机会散一散身上的湿气。
至冬城迎来了久违的晴天,但是气氛却有一些奇怪。
距离阿蕾奇诺被埋葬在极寒之地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除了愚人众士兵和壁炉之家的那些人,平民百姓很快就把她遗忘在了脑后。
他们继续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对于他们来说,死人太常见了。
哪一年不会死人的?
那是因为,死的不是他们的亲人,所以他们觉得无所谓。
但是这几日,白天接过了阿蕾奇诺所有财产。
出乎意料的是,他把这些摩拉都存进了北国银行之中,然后把两处房产卖掉了,身上只带了五十万摩拉。
五十万摩拉可以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他戴着一顶棉绒绒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带着兜帽的衣服。
而在背包里,小黑子露出脑袋,好奇的看向四周。
它终于接受了妈妈的离开。
白天骗它,说阿蕾奇诺要离开了,她要去更好的一个地方,那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病痛,没有死亡的折磨。
站在至冬城门前,白天抬起头,迎着刺眼的阳光。
他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四百多年前,为了躲避天理,为了舔舐自己的伤口,他来到了至冬。
现在,他终于要离开了。
他还要去继续寻找笛子。
但是时间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已经看透了,既然喜欢的女人已经不在了,他也没有了继续努力的欲望。
这个时候,他只想让自己放松,想让自己去看一看阿蕾奇诺没有看到过的风景。
他存在北国银行里的摩拉,一大半是用来建设壁炉之家。
他是那群孩子新的“父亲”,他和阿蕾奇诺没有孩子,但是那些孤儿,他们也没有了父母。
而且白天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自从阿蕾奇诺死后,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倔强。
垮了下来。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了。
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磨损了。
白天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但是没有谁知道。
因为没有人再在乎他了。
没有谁还会爱他了。
爱他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喵……”小黑子叫了一声,它看向白天,伸出爪子轻轻的擦了擦他的脸。
“你啊,”白天宠溺的看着黑猫,现在他只有黑猫了。
“乖,现在我的身边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喵~”黑猫使劲的蹭了蹭白天的下巴。
仿佛在说,不要担心,你还有我,你的身边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白天看向远方,先去稻妻吧。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去稻妻,再见一见雷电影吧。
说不定,这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白天收回目光,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小鱼干。
“傻儿子,快吃吧,吃完好上路。”
小黑子:?(?\\u0027?\\u0027? )??????
你这么一说,我特么敢吃吗?
吃完我是不是就要上路了啊?
我还年轻,我才多大啊,我还不想死。
幸好白天不知道它心里想的是什么,要不然肯定会被气笑。
“快些吃吧,我们要去稻妻了,在那里,有一只狡诈的狐狸,你可别被欺负了……你没有妈妈了。”
小黑子看着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鱼干,它吧唧着嘴,开始品尝起来。
而在不远处,剑看着手里的断刀,然后又看向白天,她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了。
她不是孤儿,她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
她的父亲名字叫萧梓夜,她的母亲叫哥伦比娅,在没有结婚之前,是愚人众第三席的【少女】。
和白天一样,她那个父亲,也是一个吃软饭的,但是却比白天好一些。
最起码,萧梓夜也曾在愚人众中任职执行官,就是席位远的不是一点点。
但是,她现在愿意回去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她现在想要离开,那么随时都可以离开。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
如果她走了,白天怎么办?
他人不坏,但是现在已经陷入了低谷期。
剑有些犹豫。
一边是思念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并肩作战的老大哥。
她很纠结。
剑再次看向白天,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但是剑知道他想要去哪里。
稻妻,或者是璃月。
但是璃月目前不太可能,只能是稻妻了。
稻妻,雷神在那里,雷神是他的姐姐,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那是他唯一可以放声大哭的地方了。
提瓦特很大,但是想要容下一个人,却真的很艰难。
列轲已经没有消息好几天了。
他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没有谁可以长时间的活着,谁都会死,这是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神明也会陨落,更何况只是魔神呢?
剑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她停下脚步,驻足回望至冬,凝视良久,然后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白天要去稻妻,她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却可以为他去找寻那笛子。
列轲虽然消失了,但是笛子肯定还在的。
有了笛子,那么何天丽的战争中,胜算将会多那么一点点。
剑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却不知道更隐秘的事情。
白天和天理之间的关系,仿佛并没有那么明显。
白天和天理之间,好像有着更加亲密的关系。
但是目前,除了摩拉克斯知道一点,便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天理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说,白天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也没有主动查起过。
在山的另外一边。
白天抱着黑猫,他呼出一口热气,缓缓唱起了一首歌谣。
“就这般望着你……难免我……”
没有人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因为在至冬,在乎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白天心里很清楚,所以他并没有唱完。
这首歌,他已经忘记了。
“喵……”
“好好好,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