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由着她。
温热的气息喷在颈脖处,鼻尖传来女子沐浴后特有的皂荚香气。
扶风涂雅有点无所适从,一时居然忘了安抚祸斗,任由它发疯撒野。
不知过了多久,扶风涂雅拍拍花七七的背,在她耳边说,“锁灵镇到了。”
祸斗撒够了气,飞行转平稳。
花七七松开扶风涂雅,用手指示方向。
扶风涂雅示意祸斗往东飞,很快,降落在花田小院前。
花七七连滚带爬,下了犬背。
发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蹭掉,头发散乱,衣袖不整,像刚跟人进行过一场肉搏。
她魂魄尚未归位,眼神呆滞地朝扶风涂雅拱手,不发一言。
阿蛮听到动静从院子冲出。
正要扑向主人,猛然见到一只白毛巨犬,吓得连连后退,夹紧了尾巴,嘴里低声呜咽,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没出息的东西!”花七七暗叹。
祸斗瞥了一眼阿蛮,立即鄙夷地扭过头。
“这就是你养的狗?”
扶风涂雅坐在犬背上,笑吟吟地低头望向阿蛮。
“是啊,怂得很,空长了一身好皮囊。”
“刚才让你受惊吓了,它就是这个性子,恼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没事,本事大的狗有资格任性。”
花七七已经缓过来,朝扶风涂雅作揖送客:
“多谢扶风君送我回来。”
“到家了就好,那我先告辞了!”
扶风涂雅回礼,拍拍祸斗的背。
祸斗掉转身子,助跑两步,正欲起飞。
这时阿蛮突然猛冲上前,在祸斗的后腿上狠咬一口,拔出一嘴毛,转身一溜烟逃进院子,动作丝滑。
一顿操作猛如虎,花七七目瞪口呆:
这居然是条绿茶狗?
自己错怪它了!
祸斗惨叫一声,顿时炸毛。
花七七见状立即逃回院子,锁上院门。
扶风涂雅安抚住祸斗,勒令它起飞。
祸斗愤愤地从了,暗暗发誓:
哪天逮到这狡猾的小东西,定要将它挫骨扬灰!
花七七看到祸斗飞远了,长出一口气。
这时阿蛮屁颠屁颠扑过来,嘴里还咬着那一撮白毛。
花七七抹掉它嘴上的毛,狠狠地在它脑袋上脖子上揉搓,边揉边夸:“干得好!”
她取出琉璃罐,拿了一大块肉干给它,阿蛮立即叼着肉干跑回狗窝。
蓝山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槛边,脸色阴沉地盯着她看。
花七七被他看得心虚,拢了拢头发,嬉皮笑脸道:“你还没睡?”
蓝山玉没有说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小单间。
“神经兮兮的……”
花七七小声嘀咕,回房脱衣躺下,惬意地深呼吸,翻了个身,很快睡着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蓝山玉都是一脸紧绷,沉默不语。
花七七也懒得理他,只找阿蛮玩。
阿蛮十分喜欢吃她带回来的灵肉干。
为了维护身为主人仅有的那点尊严,花七七忍住没跟它抢食。
这天晚饭后,花七七在水边散步,抛给阿蛮一块灵肉干,嘴里碎碎念:
“灵肉干不能白吃,你啥时候跟祸斗一样,喷个火,或者最少长双翅膀也行。”
蹲在水边洗碗的蓝山玉忽然道:“你离祸斗远点。”
哟,终于说话了,“为何?”
“祸斗会吃妖,烤熟了吃。”
“我们关系好着呢。”花七七嘴硬。
“随你。”蓝山玉不再说话。
当蓝山玉从水边提着一桶碗碟回院子,花七七坐在案前,朝他挥手。
案上泡了一壶热茶。
“这是给你带的暖烟茶。”她将一杯热茶推到他跟前。
蓝山玉闻到了熟悉的香气,这是他以前喝惯的茶。
花七七拿出了那天赚的一万多两,堆到桌上,讲述了那天的经历。
蓝山玉听她念叨着打翻的那一碗血,默默端起茶杯,轻嗅香气,抿了一口。
热茶下肚,心暖了。
放下茶杯时,脸色阴转晴。
“咱们有钱了,你说要不要在旁边给你盖一间新房?”
“不用,就这样挺好。”蓝山玉淡淡道。
“好吧,你不要就算了,反正十年很快过去,那你就将就着住吧。”
花七七将其中的五千两推给他,满脸高兴:
“这是生活费,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咱们现在有钱了,以后可以随便花!”
这就算有钱了?
蓝山玉被她的格局干沉默了,默默收了桌上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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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灵镇集市边,有家热闹的小酒肆。
老板娘九娘风姿绰约,是镇上出名的美人。
前身经常拿花去换酒,跟九娘交情极好。
这天午后,花七七提着一大篮桂花,走进了九娘的竹篱小院。
院正中一棵婆娑大树,树下摆了七八张小桌,桌上插花,客人半满,布置颇为雅致。
“九娘,给我换两瓶你们新酿的青梅酒吧。”
“急什么?又不会短了你的!”
九娘拉她一旁密语:“快给我说说,你昨天那事怎么样了?”
“黄了,换新目标了。”
“你玩这么花?”九娘一脸难以置信。
“不然呢?在一棵树上吊死?“
九娘依然是一副不信的表情。
花七七不逗她了,笑道:
“好啦,我最近忙着赚钱,没功夫儿女情长。你要是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可以给我通通气儿。”
九娘指指庭中那棵大树,“你还真问对人了。”
大树的树干上贴了一张告示。
刚好有两位酒客围着告示,边读上面的内容边讨论。
“魔后下月庆生,魔尊诚征天下奇珍异宝贺寿,如能讨得魔后欢喜,赏金十万两!”
“真的有十万两啊?”
“听说魔尊魔后夫妻感情甚笃,传言不虚啊!”
台下有酒客插嘴,“魔宫什么宝贝没有,想讨魔后欢喜哪有那么容易,这十万两不好拿!”
同桌的黑衣酒客道:“天下之大,自有那拿得到的人!”
“你又知道?”看告示的男子嗤笑。
“这个我就还真知道。”黑衣酒客,端起碗闷了一大口酒,重重地放下酒碗,拿袖子横擦了把嘴。
“我家就是做丹药生意的,据说丹神燕迟都被魔尊请了去,要偷偷炼制那隐秘的丹药。”
说到“隐秘”二字,语气加重,朝着众人挤眉弄眼。
于是围观的几人嘿嘿笑,露出了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旁桌的加入进来,质疑道:“既然是隐秘,那你又如何知道,横竖不过是猜的吧?”
黑衣酒客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指点点,振振有词:
“我现就有证据,魔尊下令大肆收购草花地龙蛇雄蛇,现在那些蛇还在魔宫的丹房里关着呢!
我家药铺帮忙收过两条,所以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