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无双会死呢?那么一个聪慧的女子,那么一个好看的女子,说没就没了。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阿凤就经常不由自主的去想,想的时间越久她说话的时候就越少:几乎在去往沐家的路上,阿凤每天所说的话都不会超过十次。
江铭很担心她,可是傅小天每日都要给阿凤把脉,除了她身中的忘忧有一点变化外,其它的都很好;至少人的心情,就非傅小天的能力可以左右的。
娥凰因为担心阿凤,天天和阿凤呆在一起,连晚上都和阿凤睡在一起,和牡丹想着法子的逗阿凤开口;可是十次都有**次阿凤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就算有了反应也只是回个浅浅的微笑。
倒是皇后并没有很担心,虽然也每天过来瞧阿凤,但她对江铭等人说阿凤不会有事儿的。为什么?皇后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阿凤是本宫的女儿。
路再远也有走完的一天,何况江铭他们还在拼命的赶路,二十天后他们终于到了城外。
阿凤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但是看到眼前的城池时,还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白色的城。
城墙、城门都是白色的石块砌成,在阳光下还仿佛有一点点柔和的光,真的不像是人世间会有城池。所以很多到过此地的人,都认为此城是天上才有的地方。
因此,人们都淡忘了它的本名都称它为雪城。
白色的城池应该很显眼才对,可是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雪城还真的不显眼;尤其是在大雪的时候,远一点你都无法确定那里是不是有一座城在。
而雪城一年里有多半年都和雪是分不开的。
阿凤看了看高高的城门:“这里,还挺漂亮。”虽然是苦寒之地,但是此处却和她所想像的完全不同至少眼下她没有看到什么苦,寒冷倒是真的。
城门处远远的迎来了一队人马,衣甲鲜明,不多时就到了眼前;马前是两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到了阿凤和皇后的身前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上:“侄儿来迎姑母,姑母一路上辛苦了。”
皇后的眼眶微微有点湿润:“起来吧,起来吧。你们可等的很久了?路上不太好走,倒是让你在冰天雪地里挨了冻。”
她对沐家的感情是不用说的,又因为愧疚看到自家侄儿时,那份疼爱几乎要从眼中流了出来。
沐安荣和沐安才都叩了一个头才起来,沐安才更是没有开口就笑了,搓了搓手才开口:“没有等多久,只是心急着要给姑母叩头,想要见见表妹,所以才感觉功夫长了。”
“实事上并不长。”他说着话看向阿凤:“这就是表妹吧?我是安才表哥,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改天我带你好好的玩一玩这里有很多地方都挺好玩的,其它地方是绝对没有的。”
安荣轻轻踢了一脚兄弟:“就你话多。姑母一路劳累,你却说不停,耽搁了这么久小心祖父把你屁股打开花。”
“姑母,”他欠下身子去:“容侄儿引路,咱们回家再叙话。祖父和父亲们,都在家里等您和表妹呢。”
皇后的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好,好。”她除此之外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多年未见的父亲可已经是满头的白发,多年未见的兄长们是否已经是霜染面容?
阿凤握住了皇后的手,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城里和城外完全不同,城是依山而建,城中的房屋并不多且矮小,多半的房屋都是挖山成洞。
果然是苦寒之地啊。
“母后,你平静一下,马上就要到了。”回头看到皇后已经落泪的眼,阿凤拿出帕子给皇后拭泪:“你可是母仪天下的人呢。”
一句俏皮话并没有让皇后的心情轻松下来,她反而摇头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女儿,是一个妹妹,是沐家晚辈们的姑母。”
雪城虽然破败,但是却极大,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沐家的门前。
沐家的大门和京城之中那些人相比,当真只能算是个木栅栏;但,还算整齐罢了。
看到这个大门,皇后的眼圈就又红了。她是堂堂的皇后,可是她的娘家大门连个京城的富户都不如。
进了大门,雪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黑鸦鸦站了一院子的人。江铭和阿凤等人,一眼望去除了人就是人,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当前站着的一人须发皆白,虽然努力想直起身子,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大氅太过重,压的他还是弓起了背来。
他就是沐家现在的家主,皇后的生身之父,阿凤的亲外祖父,沐鹤琴。
皇后一步踏进门来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父亲,想也不想急走两步还没有到老父跟前她就扑倒在地上:“不孝女、不孝女给父亲叩头了。女儿连累了整族人,女儿愧对……”
多少次午夜梦回时的心痛,多少个牵肠挂肚又自责的日子,在今时今地终于可以化成泪水涌出来。
沐鹤琴看着女儿老泪横流:“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我的爱女,老天待我不薄,待不我薄啊。”
他颤颤微微的举起手来,身后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上;他看着皇后也缓缓跪倒:“臣雪城总督、恩安侯沐鹤琴及一家老小,向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的声音被多人一起喊出来,还真的有些震憾之感。阿凤木木的立在皇后的身侧,不知道自己是跪下好呢,还是站着好啊。
江铭和铁瑛等人都留在了门外,没有谁跟着皇后和阿凤进来,所以他们避开了尴尬。
“女儿,”皇后伏地痛哭:“女儿不孝。”她没有想到沐家人会以如此大礼迎她回来城门外的一句姑母暖了她的心,府门里的一拜更是让她感到自己真的到了家。
她所有的担心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幼稚与可笑:那可是她的父亲、兄长及家人,不管如何他们怎么可能会怪罪于她。
也因此她的愧疚感更重。
“阿凤,还不扶起你母后来?”沐鹤琴抬起头来看向阿凤,一双眼睛全是慈爱。
皇后跪在地上,谁还能起身?
阿凤连忙去扶皇后,平生第一次心中生出一点点的慌张来:她面对别人的恶意时能应对自如,面对那样的慈爱让她的心头泛暖却同样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要怎么做才是合适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