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的头低垂着,有点散乱的头发遮住她大半的脸。
头发上还有些她钻出狗洞来时挂上的草屑,随着山风和她的发一起轻轻的拂动着。这样的狼狈阿凤并不在意,因为她认为自己钻出狗洞就能逃离江铭和客南凤。
然后,她就有大把时间可以好好的和这两个人算帐,可以揭穿江铭的真面目,让他和客南凤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最终,她刚刚离开了庄子就被江铭捉到,就连那一身的狼狈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她并不是在乎自己外表的人,只是面对要谋害自己的仇人,她还真的不想如此的狼狈。
就仿佛是死囚还会洗漱后才被押出去赴死一样:这种比喻当然不恰当,可是阿凤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就是不想再被江铭看到她的狼狈,尤其是在她要赴死的时候。但是,这只是小节,最主要的是,她不能逃掉的时候,是不是能够做到手刃仇人。
阿凤知道在江铭的手里逃不掉,所以此时她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求的就是要带着江铭一起下地狱。
所以她的神色很平静,她的手也很稳。多半还要归功于她那只神奇的手镯,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多的神奇用处,但是取物之时的无声无息却是她此时的先机。
她刚刚手上是什么也没有的,这一点江铭肯定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此时她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当然不会在江铭的预料之中。
唯一让她有点不确定的就是,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杀掉一个人:听人说的时候,无非就是心口啊、脖子什么之类的。
但是她此时的姿势,是绝不可能去抹江铭的脖子:她只要一动江铭就能发觉,一定会功亏一篑的。
所以她只有胸腹之间能选。她很遗憾的就是,江铭这人非常的小心,就算是抱着她的时候也在防备着要害:他的心就在她的身下,她紧紧的贴着她的心。
匕首太短,不可能刺穿她自己身子再刺到江铭,所以心脏也不是她能出手的地方。
阿凤在思索着,非常的认真也非常快的思索,因为只有一次机会,她在得手之前绝对不能引起江铭的怀疑或是警觉来。
她没有杀人的经验,不知道人身上除了脖子和心脏之外,有很多要害之处。还有,她知道时间不多,如果江铭把她放在马上的话,说不定就会发现她手中的匕首。
而且,在奔跑的马上,她没有把握自己能一定刺中自己想要刺中的地方。唯一的机会啊,她只有一次机会可以为自己报仇。
反正,她是不可能活了:活着让江铭和客南凤那么糟踏,真的不如一死来的痛快如果不是阿凤发现真相后心伤太重,她此时绝对不可能认为自己非死不可。
其实,在她发现江铭的真面目后,她的心已经死了,她整个人求生的**已经没有了;而此时,她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对自己可以交待过去的、可以死的理由。
现在,活着对阿凤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但她又清醒的知道,寻死是不对的,所以她才会坚持着、挣扎着、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可是,她被捉到了。她的努力付之东流,再次面对江铭时,心中的恨意无法压抑,她还是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她认为自己已经到了绝路上。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绝路,只要你想活下去,总会有法子的;只是人们放弃了,只是人们不想再忍受痛苦,只是人们不想再坚强,才会对自己说那已经是绝路。
江铭感觉到阿凤身体的重量轻了不少,心疼的低下头来:“你好轻。这些日子吃了不少的苦头吧我每次在你受苦后总说以后不会了,可是总不能做到我所承诺的。”
“对不起,阿凤。”他只想对阿凤道歉。没有保护好阿凤,就是他的不对;要知道,他可是阿凤的驸马!
是这个世上仅有的两个应该好好保护阿凤的男人之一,还是那个会保护也应该保护阿凤最长时间的那个男人。
他的轻叹落在阿凤的耳中,那暖暖的一口气不止是激起了她耳边的小小疙瘩,也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
无耻!阿凤真的再也想不到还有比江铭更无耻的人。
因此,她没有再想下去,而是用手中手匕首狠狠的刺进了江铭的身体!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她刺的足够深应该都会杀死江铭吧?
就算江铭死不了,也要让他重伤!阿凤在死前的唯一想法就是,要为自己复仇:为自己付出的真心讨一个说法,讨一个公道。
阿凤动手之前没有一点预兆,或者说在傅小天的心中,这世上绝对不会伤害对方的人就是江铭和阿凤,所以傅小天完全没有往阿凤会杀江铭上去想。
江铭更不会去想。他曾说过,阿凤你如果想要死只要你开口:他把自己的性命早就交到了阿凤的手上,他又怎么可能会去防备阿凤。
当身体上的疼痛传来时,他犹不相信的看向阿凤。他有着太多的不明白,不只是因为阿凤现在要杀他,而是阿凤为什么要偷袭他?
其实阿凤真的要他死又何必自己动手,只要开口就可以了啊。所以江铭的目光里除了震惊与不解之外,有的就唯有伤心,不被信任的伤心。
江铭认为,他已经让阿凤重新信任了他,重新爱上了他;可是结果,阿凤之前一直在骗他只是为了这一刻,然后她就可以逃离她认为的危险了?
江铭此时还认为阿凤会出手,只是因为忘忧的缘故,只是因为阿凤把他忘了,不再相信他。
傅小天看到了血,他惊呼出声的同时出手:下意识的他想要救江铭,所以他的一掌就拍向了阿凤。
不是想要杀阿凤,可是他着急之下的一掌肯定也会伤到阿凤的。
阿凤毫发无伤。
不是傅小天没有打中,而是江铭伸手接住了傅小天的一掌,随后他就跌坐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血有一半吐在了阿凤的衣裙上,仿佛一朵妖艳到惊心的花盛开于裙摆上。
“不、不要伤到阿凤,保护好她。”江铭看着傅小天,脑中想起来却是阿凤和傅小天的对话是的,阿凤原本就是想要和傅小天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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