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找上了傅云墨。
就在他陪段音离回门的这一日。
毕竟以往他不是在宫中就是在户部,而无论这两个地方中的哪一个,都不是步非烟能够轻易踏足的,是以她只能把握这次机会。
说来也巧,段音离这日也不仅仅是归宁那么简单。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贺君忆体内的蛊毒她还没有帮他解,今日正是机会,也省的日后再特意为此跑出宫一趟。
她想做的事,傅云墨向来都只宠着惯着而不会阻拦,这次也不例外。
听她说要去找贺君忆,他甚至让初一去准备了一身男装。
他一边帮她换,一边解释道:“这样外出走动方便些,免得一眼就被人认出来。”
段音离乖乖点头。
傅云墨目标太大,就没陪她一起去,只在醉霄楼等她。
就是等她的工夫,步非烟上门了。
她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臣女有一事,想求太子殿下相助。”
她也不自不量力的说交易,姿态放的很低。
见傅云墨没直接命人赶她走,她便继续道:“若太子殿下答应,或许可以省去您许多麻烦,让您多些时间陪太子妃。”
不得不说,这话戳到傅云墨心坎儿上了。
自步非烟出现之后,他给了她第一个眼神:“何事?”
“臣女欲嫁端王殿下为妻。”话至此处,她似是有些无奈,却无羞涩,落落大方道:“只是他不肯,是以想请您从中周旋一二。”
步非烟的意思很明显。
只要她嫁给了傅云苏,她就有办法尽量左右他让他安分。
他安分,傅云墨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和段音离过日子。
是以这笔账于傅云墨而言,不亏。
不就是想嫁人嘛,这还不容易,洞房之夜他为阿离准备的媚风流没用,正好可以给她。
不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傅云墨转而道:“回去等消息。”
步非烟勾唇,笑容里有尘埃落定的安心。
可她走没两步,傅云墨的声音却忽然在背后传来:“你最好像你自己说的那么有用,否则孤能帮你嫁给他,自然也能帮他休了你。”
除了他家阿离,没人能让他做赔本的买卖。
步非烟脚步一顿。
回身,她自信道:“臣女不会拿侯府一干人的性命为注,您拭目以待就是。”
说完,她带着婢女离开了雅间。
好死不死,这一幕正好被端王府的小厮给瞧见了。
待他回去和傅云苏一说,他心里便愈发认为她是个巴高望上的女子,抵触情绪自然愈深。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段音离去了质子府给贺君忆解蛊,竟意外发现他受伤了。
手臂和肩膀上都缠着纱布,隐隐透出血迹。
他笑笑,什么都没说。
倒是一旁的蒲月,见自家小姐好奇,就“嘚吧嘚吧”地都给叨叨出来了。
“小姐,事情是这么回事……昨日有人来刺杀晋王殿下,原本我保护他是肯定没问题的,结果那位步三姑娘半路杀出来了。
晋王殿下要保护她,我又要保护晋王殿下,等于要保护他们两个人,这才让晋王殿下受伤了。”
“步非萱?她来做什么?”
“她来告诉晋王殿下要小心,近来有人要害他。”
“她怎么知道?!”
蒲月摇了摇头,轻轻耸肩。
显然她不知道这个问题。
段音离便将视线转向了贺君忆。
迎视上她探究的目光,贺君忆也不隐瞒,坦诚相告:“刺杀我的人,是白丘和贺君州派来的,步三姑娘无意间听闻了此事,便来告诉我。”
段音离眸光微动,没再追问。
不过她心里却忍不住琢磨,如此机要密事是能“无意间”听到的吗?
正说着,步非萱就上门了。
好在段音离已经帮贺君忆解完了蛊,刚把麒麟蛊收回铃铛里,就见步非萱手里提着几包药走了进来。
一进屋就对着贺君忆嘘寒问暖,可段音离没在她眼中看到半点如贺君忆看向她时的温柔。
也就是说,步非萱并不喜欢贺君忆。
莫名的,段音离脑补了一出儿兄弟争妻的大戏。
蛊毒已解,她便准备走了。
不想步非萱竟要跟她一起离开,路上明里暗里的提起段朗和步非念,意思不言而喻。
一路上段音离都只是听并不说,直到快要分开时才问了一句:“这是你二姐姐的意思吗?还是你想把他们凑在一起?”
“难道你不想吗?”
“不想。”
段音离心说,我二哥就是你们的堂哥啊,他要是和步非念在一起不就乱伦了嘛!
但这话显然不能告诉步非萱。
临走之前,她想了想还是叮嘱道:“此事既然步非念不知情,我劝你还是少掺和,免得平白败坏了你二姐姐的名声。
她已经因为你被退过一次亲了,难道你还想她因为你彻底嫁不出去吗?”
“我……”
“有那闲工夫,多管管自己的事儿吧。”
说完,段音离转身离去。
她先去醉霄楼找傅云墨汇合,却意外在路上碰到了符笑和傅云辞。
三人便一起去了醉霄楼。
符笑拉着段音离单独去另一边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阿离,我见你神色倦怠,气色不大好,可是宫中生活不大适应吗?”
“……正在适应中。”
她没说的是,其实宫中生活倒还好,只是夜生活不大适应。
前半夜被傅云墨压,后半夜被傅云墨挤,睡眠跟不上,精气神自然就不好。
见段音离如此,符笑不禁想到自己说话间也要成亲了,也不知在湘王府的日子会怎样。
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段姑娘向来把符笑当成小仙女来保护,恐符笑也像自己一样没有经验,她便决定提醒她一下。
想了想,段音离压低声音问她:“笑笑,你怕鸡吗?”
符笑一愣。
许是这问题太跳跃,她默然片刻方才不确定的问:“什么鸡?”
“就大公鸡啊,还有老母鸡。”
“嗯……应该是不怕的吧。”她平日也接触不到这些,接触到的都是熟的。
“哦。”
“阿离,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害怕就好。”不害怕就不影响洞房。
若换了面对别人,对话进行到这符笑肯定就不问了,但面对段音离嘛,她亲近自然也就随意,是以好奇道:“怎么会忽然提到这个呢?”
“就是皇家有个规矩,成亲的时候……”
“阿离。”忽然,傅云墨的声音自旁边传来:“父皇急召我有事,我们得回宫了。”
“……哦。”
于是,关于“鸡”的问题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
目送着段音离被傅云墨领走,符笑茫然的蹙起了眉头。
虽有些害羞,但她还是试探着朝傅云辞问道:“我们成亲的时候,会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吗?”
傅云辞也被她问的一脸懵:“什么规矩?”
“我也不清楚,是阿离说的。”
“嗯?”
“她问我怕不怕鸡,跟着便说起成亲时的规矩,不知二者有何关联。
我只知道阿离害怕鸡,可她怎么会忽然问起我呢?”
“她怕鸡?”
“嗯。”符笑点头:“即便是那种毛茸茸的小鸡崽她也怕。”
闻言,傅云辞目露深思。
太子和阿离成亲那日,他赴宴后离开时看到十六提了一笼子鸡。
他瞧他去的方向不是东宫的小厨房,而是寝殿的方向。
难道是太子故意想利用鸡来吓唬阿离?怕她不肯从他?
思及此,傅云辞垂眸看了一眼还在冥思苦想的符笑,忽然低声问她:“笑笑,阿离问你怕不怕鸡,你是怎么回答的?怕还是不怕?”
“……应该不怕。”
“那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