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侨看大哥穆舒铭闷闷地走了出来,还以为自己的老公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大哥,你别生气,如风也是因为我,才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许……是我太着急了。网细细看你和田甜的事儿,好像也不能全看成是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垂着脑袋的穆舒铭突然说了两个字,“谢谢。”
依侨恍然,“不,不是。”过了片刻,又道,“你需要喝点儿什么么,家里还有红酒。”
穆舒铭摇摇头,“不了,依侨。我公司还有点儿事儿,要出去一趟。”
依侨木讷地点头答应,“那好,大哥,那你……晚上慢点儿开车,注意安全。”
“我会的。”穆舒铭笑了下,嘴角隐隐透着一丝笑意,“那么我先走了。”
依侨忙乱地站起,“车钥匙什么的拿好。”又叮嘱了一句,“墙上的羽绒服不要忘了穿,天儿冷了,预防感冒,别生病了。”
“好,我先……走了。”穆舒铭微微点头,就拉开屋门,携了公文包走出去了。
等人一走,依侨就不安地闯进厨房,惊慌失措地询问自己的老公发生了什么情况,又问穆如风,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穆如风就把自己的话一字一句地同依侨讲了。
依侨尴尬,“你怎么说这么重?”
穆如风放下面条,抬起那双明亮闪烁的眼眸,“依侨,以往你不是最讨厌大哥么,为何现在却不能做到果断呢?”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那不一样。”依侨解释,“以前大哥还有亲人,有二哥帮忙照看公司,有父亲发自内心地担心他。还有爱慕他的女人。可是现在,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出了车祸。唯一信赖的人,却又是我们这方的,他对田甜无情,却也始终没有狠得下心利用她。况且,酒后乱、性。他做出那种事儿,或许也不是故意为之。”她看着厨房的地板钻,“之前的我,单单考虑到自己的闺蜜因为爱情受了多少苦,却始终没有站在公正的角度想想。大哥如果真的不喜欢田甜呢,那么田甜的爱不就成了纠缠,如果我是大哥,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或者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未必不会比他处理得还渣。再则,甜甜苦尽甘来,已经和傅夏教授结了婚,有了幸福的家庭。大哥他呢,如今什么也没有,以往为恨而活,车祸前也是因为背叛。现在……”一抬头,就瞧见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老公穆如风。
“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
“现在怎样?”穆如风听地出神,于是在打断的时候,又自顾自地起了一句。
“现在,他肯用自己的努力打理公司,也肯直面自己的内心,说明……说明大哥已经是全新的大哥,我们应该包容他。”依侨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儿圣母的意思,不由地反感,“又或者说,我纯粹是在说谎吧,我这么做,就是因为二哥去世前给我发的那些照顾大哥的短信。反正……如风,我不想与人为敌了,太累了。”
在依侨这里,好像年纪越大,自己就更想和谐美满,不希望做什么同亲人对峙的事儿了。
“我知道,依侨,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说得真好。我要向你学习。”穆如风一下拥住依侨,“你是我的妻子,这么处理,显地特别地大度和公正。”
依侨手掌摸了摸丈夫的脸颊,脸红了,“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感觉怪怪的。”
“哪里?”穆如风笑笑,“我说得是实话。”拿鼻梁蹭了蹭妻子的额头,“能够娶到这么识大体的妻子,是我的福气啊。”
“好了,不跟你说了,赶紧吃面。”依侨脸红地嘱咐,“再不吃就冷了。”
穆如风拿起自己的碗,“要不要尝一尝?”
依侨伸手抬了下额前发丝,“味道好么?”
“大厨出马,那是必然。”穆如风自夸自赞,“不过能够收获你这么一枚小粉丝,就得看看你的态度了?”
依侨真就张大嘴巴,做出副懒洋洋的样子,“好啊,你喂我。”
穆如风看着妻子夸张的样子,笑了下,故意捉弄妻子,夹了一根面条。
依侨吃下去,没尝出什么味儿,“没尝出来好不好吃?”不由地着急,“多给几根不行么?”
穆如风眼神一挑,又夹了两根面条。
依侨吃下去,气地想打人,黑着张脸,她质问道,“多给几根不行么?!”
“不是怕依侨给我吃完了么?”
“哼,我就要吃。”依侨作势要去抢碗,碗没碰到,人却栽在老公的怀中。
紧紧地抱了抱老公,无辜地卖了个萌,穆如风抵抗不了,只好将面条端出来。
“哪,老公,你要是让我亲一口,我就不吃你的面条了。”依侨耍赖。
穆如风趁机捉弄妻子,“光亲不行?”
“那你还想怎么样?”依侨笑道。
“今晚……”
“不行。”依侨佯装肚子疼,“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乖啦乖啦,别这样啊。”
“依侨,休想瞒我。”穆如风贴在妻子依侨的耳朵旁说了一句话后,依侨便逃之夭夭了。
看着可爱的妻子,穆如风拿起碗,继续饶有兴致地吃了起来。
“你先吃,我去看看孩子们。”依侨在厅中,大声嚷了这么一句话,就洗了点儿水果,上楼去看两个孩子。
房间不同。
依侨先敲的是儿子的房门。
儿子穆阳起身,开了门后,“妈妈,有事儿么?”
“那个阳阳,好久没有同你聊天了。你……你最近怎么样?”
儿子穆阳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书来,“这是我从妈妈的柜子里发现的书?”
依侨愕然,“你……看了?”
“不仅我看了,妹妹也看了。”
依侨再愕然,“烟烟也看了?”
儿子穆阳一脸狐疑,“对,妈妈,你这么吃惊做什么,难道不能看么?”
“不是。”依侨说不明白,只能逼着自己问儿子,“看了之后,有什么感想么?”
儿子穆阳摊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坦然地反问了依侨一句话,“妈妈好像很喜欢深之蓝的这个作者,最近播出的戏,也是深之蓝写的改编而成的?”
“呵呵,你也看了那电视剧,怎么样,妈妈的演技?”
“妈妈没有演技!”儿子穆阳语气冰冷,“之所以妈妈没有被吐槽,只是因为你完全把自己当成个那个女主人公。说真的,妈妈你在电视剧里,长得美,有气质。这也成了一大看点儿。”
依侨听了儿子的评价,有些泄气,“你是这样以为的啊。”
“不是,这些是我从同学那里听到的。他们同我说过,妈妈你很漂亮。不过,他们也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是觉得深之蓝写的很玄妙。因为对此产生了好奇,所以我们就去图书馆,翻看了深之蓝写的其他的书。最终发现,这位作家写的书,太悲观了。在现实生活中,恋爱没有这么复杂。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有愿意却又不能的话,除非对方死了。”
依侨知道自己的儿子很注重逻辑,“所以阳阳不喜欢深之蓝这个作家?”
“不喜欢。”儿子穆阳凑近依侨,伸出手在依侨的眼睛上触了触,“正因为她写的太过虐、心,所以妈妈在电视剧里伤心地很严重。前半部分,妈妈每天都在哭,眼圈都是红的。说实话,我很心疼这样的妈妈。”
儿子穆阳这过于成熟的话,让依侨顿时伤心到了极点。是的,没错。作家深之蓝的都是悲伤的,但除了依侨和穆如风,再没人能够知道那爱而不得的痛苦了。
这个爱而不得,是超越空间的。不再同一空间,不是因为现实原因,而不能在一起。而是生命的消失。
生命啊,多么珍贵的东西。有谁能够忍受它突然地流逝。
自己的养母依晓无法接受,所以她无力宣泄,才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写成一本书,哪怕观者只会以为那只是一本书,一个创作出来的有灵魂的东西。
“啊哈,好儿子,你要真不喜欢也没事儿,改天你妈妈也去写一本,正能量的。”依侨露出胳膊来。
儿子穆阳扁嘴,“算了,妈妈写,只怕又是一本玛丽苏情节的。”
依侨吐舌头,逗儿子,“不,我写自己和爸爸的爱情。”
“得了吧,我感觉人设要给你写崩!”儿子穆阳反抗,“阳刚的爸爸可不能写成妻奴。”
“臭阳阳,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难道爸爸对妈妈好不好么?”依侨撒娇地问,“难道爸爸讨厌妈妈,不喜欢妈妈,那种虐心地要命的,你喜欢啊。”
儿子穆阳咧嘴,“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你要这么写,我只怕我的命运堪忧!”儿子穆阳有趣又聪慧地补充了一句。这可把依侨这个当妈的乐坏了。
好吧,难得儿子会这么顺遂心意地和她说笑,那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这些问题了。
捧捧脸,依侨一本正经了,“有个问题必须问问阳阳。”
“什么问题?”
依侨八、卦地靠在儿子的肩膀上,“你班主任说,好多女生因为你月考没有考好。”
儿子穆阳得意,“这能算是我的问题?”
依侨蹙眉,“不能么?”
“又不是为了她们,我才如此优秀!”儿子穆阳挑眉不悦。
“不为了她们,为了谁?”
儿子穆阳低了头,在依侨觉得他接不下去的时候,对方破天荒地笑了,“为了妈妈可好?”
“哈哈,不管是不是假话,反正妈妈心里听了很高兴。”吧唧一口,亲在儿子穆阳的额头上。
“有口红!”儿子穆阳嫌弃地擦了擦。
“过分,我这么漂亮的口红!”依侨叫嚷着,不高兴,“要是你爸爸,他才不会去擦。”
“那是!”儿子穆阳奉承,“他都不敢,怎么会擦?”
依侨伤心了,在儿子穆阳的眼里,自己竟然是一头母、夜、叉。
“要不是看你帅,我非得收拾你不可!”依侨故意发狠,“把你吃进肚子,不生了。”
儿子穆阳眉开眼笑地耸肩,“不好意思,妈妈,就算不想生,也晚了。”
依侨那不惊喜间的幼稚,其实也是她成为母亲以来,衍生的习惯。
儿子穆阳也不喜欢说这样的话,仅仅抬起头,凝视着对方,“阳阳,妈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儿子穆阳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专注地抬起那双看起来炯炯有神的黑亮眼睛。
依侨黯然了下,侧过头,没有在儿子表露自己的无奈,“如果……如果母亲有一天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儿子穆阳没有及时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了一句,“就像你演的那个女主角?”
依侨撑着腮帮子,等待着答案,“是呢,如果我像她一样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
依侨恍惚,“怎么不可能,万一真会呢?”
“哈,妈妈,你在逗我么。要知道,如果你会消失,就不会选择同爸爸结婚,来祸害你最爱的人了。既然你已经选择同他结婚,那必然是要跟他相守一辈子的。所以你怎么可能会消失呢,真要消失,早就消失了,又哪里会有我的存在?”
穆阳的逻辑性很强,分析问题总是恰到好处。
依侨又把问题抬高了一个难度,“那么,如果……如果你爸爸也会消失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妈妈尽管放心,虽然你们消失我会难过,但我一定会很坚强,坚强到依靠自己的能力养活妹妹,给她找个好婆家,不让她受委屈。”儿子穆阳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妈妈若一个人消失,我会担心妈妈去了哪里,一个人孤苦伶仃,谁照顾?可若爸爸一起,同时消失又如何,只要想到爸爸和妈妈可以相互帮助,共同度过难过,我和妹妹才不会伤感。”
穆阳的情商很高,也很会说话。
至少,她跳动的心,因着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融化了。
“阳阳,谢谢,妈妈从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懂事!我很欣慰,这个答案。另外,不打扰了,妈妈要去看看你的妹妹。”依侨撑着桌子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她转过身,做了个鬼脸,“可是,不好意思,阳阳,爸爸和妈妈要一直这么缠着你们不可了,直到你们长大!”
儿子穆阳冲着门回做了一个鬼脸,就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了。
再次推开另外一间房门的时候,妹妹穆烟正坐在镜子前,梳理她长长的头发。
“在梳头发呢?”
“哈,妈妈,你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女儿穆烟拿着梳子,回头,抬着手,触碰了下依侨的头发,“妈妈,我希望我的头发很长很长。”
“要那么长的头发做什么?”
“头发长点儿,会很漂亮,还可以演公主。”女儿穆烟痴痴地说。
依侨拿了女儿手中的木梳子,笑呵呵地分析,“头发就像孩子,如果你希望它长得好,那就得像保护孩子一样保护它。它脏了,得洗,它坏了,得保养。保养最重要的步骤,就是不能染发和烫发。”
女儿穆阳透过小镜子,看里边的依侨,“妈妈,你染过发烫过发么?”
“没有,妈妈也喜欢长头发,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没有染烫过一次头发。”依侨将自己的滑滑的头发,伸向女儿,“哪,之所以这么柔顺,就在于妈妈愿意细心保养。这就像我们平时做事儿一样,唯有认真努力地去完成它,才能让它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妈妈,你说话真有道理!”女儿穆烟夸赞着说,“听你说话,就好像能懂很多事儿?”
“是么?那烟烟倒是聪明。”依侨直言不讳地也夸了女儿一句。
依侨发现,自己同孩子间的互动,那么地让她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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