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牢笼中,死寂得只听得到水滴落的声音,从一个小窗口透进来的光找不清任何一样东西。
闻人语从昏睡中清醒,准备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等吃饭,像这般管吃管喝的日子他倒也过得舒坦,除了限制了自由和见不到光。每日定点睡,又定点在饭点前起身,以至于看守牢房的人都有点怀疑人生。
但这日,他没等到饭菜,而是等到了一位......公公。
“闻人将军,陛下有请。”
闻人语并不吃惊,因为他知晓天枢皇必定会见他,毕竟人总归是耐不住好奇心的,皇帝也是如此。他这次这般设计的想要见他,他肯定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公公一瘸一拐的来,又一瘸一拐的领着他出牢房。
行至大殿前,那公公停了下来,“闻人将军,陛下就在里面,杂家就送到这了,还请您自行进去。”
大殿门为他打开,他只身走了进去,殿内没有其他人。高堂之上躺着那个看上去快要气绝的天枢皇,底下好像还跪着一人。闻人语走近了看,那跪着的人正是齐桓。
“你为何不跪啊?”那躺着的人慢悠悠地开口,但依旧没睁眼,面上显然也没有怒色。
“臣在面见自家皇帝时,也不常下跪的。”
那天枢皇笑了一声,睁开眼支起身来,“不跪就不跪吧,我也就是赏识你这个性子。说说吧,你这么费尽心思地来找我有什么事。”
一直跪着的齐桓此时发了声,“父皇,那儿臣先告退了。”
“行了,你也别退了,留下来听听吧。”
天枢皇给两人赐了坐,大殿之上再次只余留了他们三人。
“陛下,我此次前来不为旁的,就是想来谈和解的。”
这话一出,上堂坐着的人转着佛珠的手一滞,随即看向了闻人语,“和解?”齐桓也有些惊愕,但是表露得不明显,他等着闻人语继续说下去。
“两国打打杀杀又或僵持硬杠了这么久了,很明显出现的问题都是导致国库亏损,人民缺失,这着实就没什么意思了。”他说得很轻松,仿佛是在谈着什么玩笑话,但也确实,这一句,就直接点明了这些年来两国出现的危机。
“臣不会说什么大话,凡事就力求个通俗易懂即可,陛下和二皇子皆是聪明之人,应当能明白。”
两国之间的较量,砸进去的都是一个国家赖以生存的民力和财力,持久如此,必有亏损,到时候可不是几座抢来的城池就可弥补的。
“你说得轻巧,和解?那谁先让步?这么多年都打下来了,最后什么都没捞到,你觉得那璇玑皇也会同意你的想法?”天枢皇思量了一小会儿,当即就反驳了他,随后又开始转动自己的佛珠。
“陛下,及时止损,方为大道。”这话他说得正经,上堂坐着的人转着珠子的手再次一滞,他抬眼看向闻人语,眼里有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坐着的二皇子齐桓自始自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但眉间一直是紧锁着的。
空气在此刻凝滞,一时间就像静止一般,闻人语眼神坚定,没有松懈,坐在上堂的天枢皇微微眯起了眼。
“拖出去,给我关牢里去,别再让我见到这个人。”一声令下,惊讶地却只有坐着的二皇子齐桓,闻人语依旧冷静从容,未等人来押他就很自觉地向外走去。
回身的一瞬间,嘴角依旧勾起了笑,他知道,其实天枢皇动摇了。